肚子有些餓了,王雪琴拉了拉床頭垂下的一根流蘇,流蘇的另一端連著門外的鈴鐺。

房門很快便被推開了,女傭阿蘭見王雪琴醒了,趕忙迎了上來,“太太,您醒了。”

“嗯,”沒什麼精神地應了一聲後,王雪琴對阿蘭說:“睡到現在有些餓了,給我拿些吃的過來。”

阿蘭笑著應道:“早飯張媽早就做好了,隻是看太太您一直睡得沉,就沒有來打擾。廚房裏一直給您溫著呢,馬上就端上來。”

說完,利落地轉身下樓取早餐去了。

阿蘭出去後,王雪琴的神情才顯露出一絲微妙來。

雖說在現代時,家裏也有保姆和傭人,但畢竟是講究人權的時代,即使人家做的是照顧人的工作,他們這些雇主也要給與對方最起碼的尊重。

這裏卻不一樣。

在她這幾天逐一翻看的原身的記憶裏,在陸家老爺子當年還是呼風喚雨的“黑豹子”的時候,在哈爾濱的待遇幾乎可以用土皇帝來形容。

家裏的奴仆不計其數,而且大多延續了清朝的傳統,大多是賣身到陸家,這輩子都為奴為仆,動輒打罵杖殺,人命賤得甚至不如一條狗。

阿蘭和張媽都是當初跟在王雪琴身邊的傭人、老媽子,幾年前陸家逃難到上海時,王雪琴身邊隻帶著她們兩個人。

到了上海後的這幾年,從東北跟來的仆人走的走,散的散,隻是無論走了散了多少人,阿蘭和張媽卻從來沒有離開過陸家。

這裏麵王雪琴出了多少力,明眼人自然看得出來。

隻可惜,現在陸家的幾個主人,都對這種小事毫不關心,如此,倒是讓現在穿越而來的王雪琴省了不少功夫。

因為王雪琴的身體,根本不是淋雨著涼了這麼簡單。

下意識地撫了撫還有些贅肉的小腹,王雪琴的眼中劃過一絲冷色。

阿蘭很快就端著早餐上來了。

把裝滿食物的托盤放在床邊的小櫃上,阿蘭小心翼翼地把王雪琴從被窩裏扶起來,在她身後墊上軟軟的靠枕後,又用被子把王雪琴的胸腹之下裹得一絲不露。

之後才在王雪琴麵前放了一方小桌,把還冒著騰騰熱氣的食物一一擺在王雪琴麵前。

大補的烏魚肉和小米一起煮得爛熟,香濃軟糯,入口生香。

兩枚滾燙的剝了殼的雞蛋放在一邊的小碟裏。

鮮香爽滑的烏魚湯被熬成了奶白色,盛在一甕瓷盅裏,喝上一口就一路暖到胃裏。

紅棗、枸杞、核桃、黑芝麻磨成粉後和著阿膠做成的固元膏,被做成了一口一個的麻將狀,並不太甜,也不黏牙,倒是挺合王雪琴的胃口。

還有幾個同樣性溫補身體的小菜錯落擺放,顏色搭配得很好,即使剛剛醒來沒什麼精神,看到後竟也讓人有了些食欲。

不過就算如此,吃到一半的時候,王雪琴也還是覺得有些撐了,隻是為了身體著想,還是慢慢把剩下的小半碗粥和雞蛋吃下了肚子。

這樣的食譜,從她醒過來那天開始一直持續到現在。

如果是在現代,大多數人絕對看得出,這樣的食譜對感冒的人來說有些誇張,分明就是產婦的食譜。

隻是在這裏,陸家的幾個主人卻根本沒有一個人發現——陸老爺子戎馬半生,行兵打仗或許能講得頭頭是道,對女人的養生卻是一竅不通;

王雪琴的大兒子陸尓豪倒是或許能看出些端倪,畢竟那小子風流得很,為了泡妞可是沒少花功夫在這些知識上,不過不巧的是,那小子在半年前就被陸老爺子的鞭子抽得離家出走了,至今未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