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到了目的地,我下了車,看見麵前的西餐廳,是我和蘇建軍吃過的那一家,我不知道他為什麼來這裏吃飯,或許想勾起什麼回憶來挽回,不會了,鏡子破了就破了,何必再費心的往回粘呢,再修補也不是原來的樣子。
“吃西餐吧,別的也沒什麼好吃的。”蘇建軍這樣解釋。
“好。”
我們走進去,西餐也像出租車一樣,不再是遙不可及的奢華,普及到百姓,不過是口味不同的吃食而已。裏麵人很多,我和蘇建軍站著等了一會兒才等到座位,我們點了餐,對麵坐著等著。
“想不到現在這麼多人,上次我們來的時候,就幾桌。”蘇建軍沒話找話的聊天。
“是啊。”
“生活水平真的看出高了。”
“上次來的時候,一邊吃一邊還擔心錢不夠。”我想起第一次吃西餐的情景。
“就和你吃過一次,”蘇建軍深深地看我一眼:“這些年,對不起。”
“說這些幹嘛?”我眼裏蒙上一層水霧,我迅速地把頭扭到一邊。 我試過減輕痛苦的辦法,那就是不把蘇建軍看成丈夫,愛之深責之切不是沒有道理,把他想象成一個獨立的人,一個不想幹的人,一個路人。
“好,不說了,”蘇建軍長吸一口氣,說:“咱們喝點酒吧,反正也是最後的晚餐了,替你慶祝一下,解脫了。”
我沒吭聲,蘇建軍招手把服務員叫過來,要了一瓶紅酒。
菜陸續的上來了,為了點菜省事,都要的牛排套餐,另外,蘇建軍還要了兩份羅宋湯。
“光聽電視劇裏的人說羅宋湯羅宋湯的,咱也嚐嚐是啥東西。”蘇建軍說著用勺子喝了一口,砸吧著滋味,搖搖頭,“一般。”
蘇建軍看我沒動,招呼我也嚐嚐,我喝了一口,他問我:“怎麼樣?”
“還行。”
“我喝著有一股怪味,別喝了,放邊上吧。”蘇建軍看著我說。
“我喝著還行,真的。”
“真的喜歡喝?不是心疼錢?”蘇建軍笑著看我。
我也笑了,“不是,這次真的不是,是真的喜歡喝。”
“來,先喝上點,我看你剛才冷了。”蘇建軍把酒倒滿兩個杯子,遞給我一杯。
我推脫:“我喝酒上頭,你自己喝吧。”
“少喝點,暖和暖和。”建軍執意遞給我,我隻好接了過來。
蘇建軍舉著自己的杯子伸了過來,在我的酒杯上輕輕碰了一下,“咱也幹杯。”
蘇建軍端著酒一仰頭幹了,我喝了一口,放下杯子。
“對,你少喝點。”建軍點點頭。
我拿起刀叉,把撒在上麵的胡椒汁刮勻,把牛排切開,分成一塊一塊,我叉起一塊正準備往嘴裏放,發現對麵的蘇建軍正看著我。
“嗨。”蘇建軍把酒杯放下,又給自己滿上一杯。
我慢慢地吃著,蘇建軍麵前的飯一口沒動,隻是喝酒,一會兒功夫,一瓶紅酒去了大半。
“在技校的時候,有一回,我看見你在樹上栓繩子曬被子,我就覺得你應該是我老婆,真的,那個感覺到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蘇建軍喝了酒開始說話,我不接茬,任他說。
“你那個時候看著真弱,誰看了都會想去保護你,那時候一班的一個小子,整天抱著吉他的那個,還想三想四的,我和他幹了一仗,好了毛病了。”這件事是我第一次聽說,不知道是誰。
“真想回到那時候啊。。。。。。”
“你快吃飯吧,都涼了。”我淡淡地打斷他。
“我看著你吃,我不餓。”建軍看我打斷他,探究地看著我。“是不是不願意聽這些?”
“是。”
“為啥?”
“不為啥,都過去了,說這些有什麼意思。”
“你覺得沒意思了?”
“沒意思了。”
蘇建軍點點頭:“沒意思,不說了,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