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我怎麼沒有聽說?”柳氏止住淚水,又驚又喜。
已經大半年沒有看到老爺了,她心中念得緊,隻是不知道這兩日為何心神總是不得安寧,眼皮又直跳,飯也吃不得,覺也睡不踏實,屋裏明瑞家的寫了兩次帖子都沒有從雲夫人那裏領到紅紙,一說是度用已過,節省開支,二又說庫房中無現貨。
明瑞家的幹脆出了門,往自己家裏隨意找了一些自家用剩的殘碎過來,撕了指甲大一小片讓她貼在眼瞼處也仍不見好,連著幾天都是心中鬱鬱,總覺有一團不知何物塞住了七竅,呼之不出,吸之不進,著實悶得慌。
傳了家醫來瞧,也不過是她如何說,便把脈說如何,胡亂開了方子,卻全是些個人參、鹿茸之類的補藥,柳氏見領張紅紙暫且發難,更何況這些東西,便索性將方子扔到一邊,不讓明瑞家的再去白跑。
現在聽說老爺能回來,心中明朗了許多,便是一口藥未吃竟也覺得神清氣爽了不少,柳氏臉上立刻浮現出一股暈紅,轉眼間就把整張臉染得一片紅。
奶娘看見效,便立刻笑著說:“是真的,卯時二刻的時候,我從廚房邊經過,隻聽得杏月跟憐香在廚房中燉燕窩,閑聊家常,隻說是老爺差人來說,邊關大捷,倭寇大敗,他與表少爺不出五日就能趕回來。”
那杏月是雲夫人的侍婢,憐香是惠姨娘的侍婢,兩個人都知道,那說明這三房人中,唯獨柳氏一人不知此事。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柳氏雙手合十,不知道接連念了多少個阿彌陀佛,至於雲夫人和惠姨娘沒有將這個消息告知她也無心思理會。
林旋兒猛地敲了敲自己的腦袋,這是怎麼回事?自己竟然恍惚之間回到了十年前!
看她呆愣愣地站著,柳氏連忙站起來,扶住她的肩膀,語重心長地教導:“小姐,你今天早上起來是不是忘了過去給雲夫人請安?”
這是什麼道理,明明是自家親生的孩子,卻得管她叫姨娘,那個雲夫人從未正眼瞧過她一次,卻得每天早上去了她的屋子裏跪著問安,隻因為那所謂的妻妾之別嗎?
林旋兒心中一陣難受,便讓紫菱出去倒茶,恭恭敬敬地立在一旁等著,柳氏不知道她心中想什麼,隻是看她儀容端莊、舉止大方,心中也暗暗歡喜,小聲催促她快些整理儀容,過去給雲夫人請安。
紫菱做事魯莽,但動作卻很快,不多時候就從外麵飛奔而來,手中的茶碗已經灑出一些來,燙得她雙手通紅,卻也是將茶碗放在林旋兒的手邊,才笑著向往自己的身上擦,被一旁的奶娘狠狠地打了一巴掌,又遞來一塊布給她,她這才羞羞一笑,用布擦了手,原又還給了奶娘。
林旋兒覺出那茶碗很燙,便又從桌上拿過一隻杯子,細細地將裏麵的茶倒出來,青青綠綠的顏色便在杯中漫開,她重重地跪在地上,將杯子舉過頭頂,朗聲道:“娘,請用茶!”
柳氏連忙過來攙扶,連聲說:“小姐,使不得!使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