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匆匆(1 / 2)

不消多時,便來到柳氏居所,雲夫人心中謀算不差,平日裏苛刻一些,但這院落倒是收拾得當,並非開恩大發慈悲,不過是想到林老爺會過來,不會落人口實罷了。

這邊是雲夫人聰明的地方,表明上永遠都冠冕堂皇,讓父親看了也覺得心安,而是父親常年不在家,一旦是出門去了,少不得一些陰險手段對待她,偏不巧母親柳氏又是個逆來順受的,平日裏也不敢頂撞她,隻消一看到父親,更是除了喜極而泣,聊些家常便什麼都不會說,這雲夫人深知她的秉性,對她冷嘲熱諷、欺淩侮辱自是從來都不客氣的。

就連她那邊也是,隻要是父親回來了,那些婆子丫頭地站滿了,隻要父親一走,不消三日,又隻剩下奶娘和紫菱。

這些事情,不細想還真記不太清楚了,自從嫁給了魏書謠,母親又隨父親殉了葬,每每回來省親都不過是隨便打發一下,連麵都不見,幾次之後她也就很少走動了。

一進了門,就覺溫暖,明瑞家的攙著她進去換衫。

林旋兒看看外頭的太陽,日光越來越明,好似萬箭穿心,自己踩了墊腳凳,爬上炕去,坐下了,手拄著下巴沉思起來,一隻手隨意滑過棗紅色錦緞坐墊上麵繡著粉嫩的荷花,卻發現墊子下麵有一張碎紙屑,便隨手撿起來看。

這種紙,她這些年用過不知道多少遍,那是寫藥方子的宣紙。

正看著,明銳家的從裏麵出來,笑著說她:“旋兒你又看什麼呢?”

林旋兒舉起手中的紙屑,問:“誰生病了,我娘嗎?”

明銳家的歎了一口氣,才說:“聽說最近胸悶得厲害,隻是請了家醫過來瞧瞧,竟然開了一個大房子,好家夥,光是人參就要每日二兩,你娘看了就撕掉了。”

她連忙站起來,恰好碰到柳氏從裏麵出來,換了一身素色的衣裳,麵若桃花,微笑道:“急匆匆地要做什麼?”

“我瞧瞧,你哪裏不舒服?”她習慣性地將柳氏的手腕拉在自己的麵前,還沒等細細把脈,柳氏便笑著將她的手拉開:“你不過讀了些書,連這個也敢充!不要鬧了!”

不過那一下子,她也不覺察母親的脈象有何不妥之處,便又不管她說什麼,拉了過來細細地診視,又仔細看了她的手心和臉頰,又說讓她吐出舌頭來看,柳氏隻當她胡鬧,哪裏肯做,母親的脈象不過遲促,定然血虧,心煩意亂,並無大礙,這才放心地放開她的手,笑著對明瑞家的說:“嬸子,請把那幹紅棗熬一些,再加些麥芽糖給我娘作茶飲了,不必去吃那些。”

“那敢情好!前些日子老爺回來,差人送過來一些個大的幹棗子,正好派上用場,那麥芽就更簡單了,我們寒苦人家,別的不多,這個就多了,自個兒的孩子都是吃這個長大的,今晚上我就去熬!”明銳家的笑著走到桌前,將茶碗打開,笑著說:“小姐,吃茶!”

她沒有那個心情,隻是緊張地看著窗外,這個時刻該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