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紀跟在後頭,隻見一個兩個身著布衣,滿頭花發的女子正在院中撕扯。
鄭長利便站在其中一人之後苦勸,那兩個女人卻並不停手,隻顧著撒潑耍橫,兩個不諳世事的小子在身後拍手大笑。
秀芝忙過去道:“魏老爺來了!娘,您就過了吧!讓老爺和爺在屋裏說話!”
那老女人道:“如今不是我不肯罷休,是這老妖婦作死!不過腳下滑了一跤,就敢紅口白牙朝我要五百吊錢?她也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賤人養的賤皮子,那天不摔個七八次,這倒是踩了我洗衣裳的皂角水,便賴上我了,她也不打聽打聽,我雖不是厲害人,也知道她是個姓賴的,一個院裏上頭下頭住著,她那德行誰不知道,年輕輕的就死了男人,守不住寡的下作娼婦,這幾條弄堂裏的老男人,誰沒有上過她的床?”
那個女人聽了鄭母這般嘲諷挖苦,哪裏還忍得了,揮手便是動手往鄭母頭上敲。
鄭長利百般為難,站在兩個老婦人間隔開,秀芝也忙過去拉開二人,撕扯間那女人一個踉蹌倒在地上,看了鄭長利一家子都站在那裏,便拍著地板哭道:“這還讓不讓人活了,你們這一家三口的欺負我這一個孤苦女人,糟蹋人也就算了,如今還打人!你們這就過來,打死我算了!我命雖賤,但你們打死了我,也要你們一家子三口償命!”
她這一哭一鬧,隻見從房中走出許多閑人來,也都不勸解,隻顧在一邊笑話。
魏紀從身上掏出一兩銀子,扔在那女人腳邊。
那女人看了,忙停住苦鬧,將那銀子揣入懷中,被鄭長利夫婦二人拉住的老婦人如何得了,忙又追著那女人討錢,兩人又撕扯起來。
秀芝忙抱住她,對那女人道:“得了好處好不快走!如今你再在此處糾纏,我便真要放開她了!”
那收錢的女人這才悻悻走了,鄭長利家的老太太口中仍舊嘟嘟囔囔的哭道:“你就隻有本事管我,正經的要是孝順,你真該和我一起扯攔了那個賤人,每日這樣算計人,誣害人!”
秀芝便扯著她往外走,又回頭叫兩個小子,那女人方才罵罵咧咧跟了出去。
鄭長利有些害臊,便忙讓魏紀進屋,親自去倒了茶來,才笑道:“今兒個什麼風把老爺吹來了!您若有事,找人傳一聲,我過去便是了,如今來了,到看見這些煩心事,真讓小的無地自容。”
魏紀笑道:“家長裏短,誰家沒有個春夏秋冬,都這樣的,你不是孤兒麼?這老婦人是誰?“
鄭長利忙笑道:“那是我老丈母娘,是個孤寡老太太,我在衙門裏頭辦事,娘子又再街上擺攤補貼家用,兩個小兒無人照顧,便將她接了來,她經年的一個人過活,現在和我們住在一起,也是********來與我們籌謀,您別看老太太今兒個撒潑耍賴,卻也是個性情中人,隻是這鄰居實在有些卑劣,也怨不得她老人家生氣,要怨隻怨我沒本事,不能給家人個好住處!”
魏紀聽了,抿嘴笑道:“我這裏倒有一間現成的宅子,雖小些,但也算是個獨門獨院的四合,就在府衙後麵的胡同裏,你要不嫌棄,就帶著家人住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