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辰看她那架勢,猜到她心中所想,便笑著搖頭道:“既然見到了,回家再說吧!”
林旋兒聽到他這樣說,整個人都鬆了下來,渾身無力,大汗淋漓,仿佛虛脫了一般。
回家途中,奶娘上上下下將走在前頭的南辰看了不知多少遍,本想問林旋兒他是誰,但又見林旋兒不住向她使眼色,不知何意,便也不開口。
家中一切如常,所有東西都還在,打掃得幹幹淨淨。
林旋兒帶南辰正房裏坐了,便命紫菱去燒水倒茶,自己則坐在一邊,直勾勾地看著南辰。
南辰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便將頭轉向一邊,林旋兒見了,忙對奶娘道:“我看你做了粘豆包,去取些來吧!我好久沒吃那個了,怪饞的。”
奶娘聽了,忙笑著點頭道:“剛出門的時候才蒸好的,剩的都放在鍋裏,這會兒還熱呢!我這就去取!”說罷笑著出去了。
林旋兒長舒了一口氣。
南辰湊近她眯著眼看她。
林旋兒也被他看得十分不自在,便將頭扭向一邊。
他站起來,又坐到她麵前,瞪著她,口中隻說:”還真是奇了!”
“有什麼奇怪的?”林旋兒不解。
南辰十分好奇地看著她道:“英介親自帶她們去看了你的屍體,她們卻見了你就跑過來喊你,絲毫不懷疑你,也不怕你。”
林旋兒心中自然明白,如今從南辰和他的人以至老太太,都以為自己是個男人,找個屍體來,自然也是男的,就算再怎麼像,怎麼巧妙,林旋兒也不可能是個男人,所以奶娘和紫菱便是親眼見了也不會相信自己已經死了。但這話是不能告訴他的,於是她咳嗽了兩聲,才道:“這又有什麼好奇怪的,凡是自己的家人,即便聽到了死訊,見到了屍體,一樣不希望這是真的,她們既見了我的背影,自然得喊上一喊,這又有什麼好奇怪的!”
南辰若有所思,卻也沒有再問。
林旋兒又歎了一口氣,怎麼今兒個和他在一起,就老是覺得如履薄冰?奶娘看樣子是誤會了,說不定待會兒還要進來逼問自己和南辰的關係,盡管很想留下來,但還是走為上計。
“我還要問你。”南辰抬頭看著她,正色道:“為什麼剛才那個小丫頭見了你,喊你姑娘?”
林旋兒隻覺得雙手都在冒汗,輕輕在椅墊上擦了一擦,這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忽然看到牆上掛著的美人浣紗圖,靈機一動,便才又道:“想是看錯了,將我認作我妹妹了。”
“你還有個妹妹?”南辰一時更加疑惑,便又問:“雖然是兄妹,但到底男女有別,有那麼像麼?”
林旋兒便敷衍他,信口胡謅道:“小的時候我娘很想要個姑娘,偏又隻有我這樣一個兒子,便一直把我打扮成個姑娘,一直到三歲上才又生了我妹妹,人家誇我是個好看的姑娘,她就一直那麼養著,一直到八九歲上才換回男孩兒的衣裳,從小就人人都說跟我長得很像。常有人認錯呢!”
南辰聽了,自言自語道:“難怪你看起來像個女人,長得也像,舉止做事也像!原是有這個緣故在裏頭。”說罷又道:“我還真想看看,你是個男人都漂亮成這樣,你妹妹該長成什麼樣兒?叫她出來我瞧瞧!
既然他自己都已經解釋了,她就不比再費事了,還好,總算是圓過去了,林旋兒正暗自慶幸,誰想他又冒出這麼一句話來,便忙輕笑著搖頭道:“我妹妹長得不好,左邊臉上有巴掌大的一塊兒黑色胎記,因我這裏要開醫館做生意,她就寄住在我姨媽家。”
南辰聽了,自思去了。
林旋兒又將手上的汗擦了一遍,可巧奶娘將粘豆包拿進來放在桌上,便笑著對南辰道:“這位爺,如何稱呼?你跟我們家旋兒?”
早知道會這樣!
林旋兒忙岔開話題道:“近來天氣不好,旱得很,你地裏的莊稼長得好不好?租子能不能收上來?”
南辰輕笑道:“我在家裏排行第三。長輩們都叫我三兒。”
奶娘聽了,便才又輕聲道:“原來是三爺。你與我們旋兒......”
林旋兒怕她說多錯多,便忙道:“三爺是我老板。”
奶娘聽了,半晌沒有想明白,於是又問:“三爺既是老板,請問做什麼營生,在哪裏發財?”
林旋兒歎了一聲,便道:“說不得。”
奶娘聽了,看了看林旋兒,又看了看南辰。
南辰聽了,對著林旋兒輕笑道:“我看你們一家人感情甚好,若是如此,不如就讓她們也跟著你回去吧!老太太喜歡熱鬧,再說,你那安仁院中隻有一個白露也少了些,就讓她們原樣服侍你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