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聽到南辰回來了,喜出望外,忙拍著手笑道:“快啊!我的兒子回來了!”
眾人見她這樣,都笑了,林旋兒想了一想,便悄悄地躲在角落裏。
一時間陸榮軒並惜文、雪蟬,寧大娘,還有屋裏執事的婆子們都忙擠進來,林旋兒便又悄悄往廊下去了。
南辰進門便看到她,低著頭掩著麵,往廊下溜走了,正欲上前抓住她細問原委,無奈人實在多,心裏有記掛著老太太,便隻目送她消失在轉角,自己進屋去了。
老太太還未等他站穩,便早已跑過來拉住他的手,哭個不住,口中隻道:“辰兒,我差點兒就不得見你的麵了!”
一屋子的主子奴才都紅了眼眶,也有跟著勸老太太別傷心的,也有抹眼淚兒的,也有上來笑勸的,南辰好容易將老太太勸回座位上,眾人見他們母子似有很多話要說,便都慢慢散了,隻留下寧大娘、陸家兄弟和惜文幾個人,南辰便道:“老太太身上可好些了?”
老太太點頭道:“多虧了旋丫頭,要是沒有她!隻怕咱們母子就隻能陰陽相隔了!”說罷又開始擦眼淚。
南辰便輕笑道:“那是她做媳婦兒應該做的,什麼虧不虧的,都是咱們一家人,老太太快別這樣!好容易身體養好了,我這不會說話的,回來便說了一句就鬧得老太太擦眼抹淚的。”
老太太聽了,抿嘴笑道:“這話聽著倒是讓人傷心,她為救我的命,險些連自己的命都賠進去了,在你這裏竟然連個謝謝都討不到,這是什麼道理!咱們倒要說道說道!”
南辰隻在一邊抿嘴兒笑,陸榮澤聽他話中玄機,明白他心中對林旋兒已有變化,頓時又酸又痛,隻訕訕地笑著站在一邊。
南辰隻往四周圍看了一眼,才問道:“她不在這裏伺候老太太,哪裏去了?”
寧大娘便輕輕在他肩膀拍了一下,笑道:“這小子,一句好話也不會說!讓誰聽著心裏好受?像這樣時候,你就該對老太太說,老太太,我今兒個才回來,好幾天沒見著媳婦兒了,怪想她的,不知道她哪裏去了?”
一句話說得南辰低頭隻是笑,老太太便在一邊點頭笑道:“正是呢!咱們這樣人家,便是連丫頭都不曾戳一指頭,哪裏還能苛責起自家兒媳婦來的!再說了!她又不是去偷懶兒,方才過來說,要到前頭安仁軒裏頭整理藥材櫃子,這丫頭心眼兒實在,就是怕下人不妥當,非要自己看著。”
南辰聽了林旋兒在安仁軒裏頭,心下也就放心了,隻抿嘴兒笑著,一言不發。
又說了一會兒,他打外頭看了好幾遍,老太太隻當他懸心旁的什麼,便命所有的人都散了,自己才拉住他的手道:“這會子我生死邊緣走了一遭,很多事情先前想不通的,如今也想通了!要說旋丫頭是個好姑娘,這樣一心一意地想著你,你也不是個鐵石心腸的孩子,可是你們兩個人就是怎麼也湊合不到一處去。我知道你心裏頭想著芊芊,畢竟那也是青梅竹馬從小兒一處玩大的,割舍不開。如今我也老了,就替你想個主意你看如何?”
說著便拉住南辰,將心裏頭的想法一一地說了一遍。
林旋兒原本在裏頭看天佑整理藥匣子,後來隻覺心神不寧,便往外頭走了一趟,看天色早已暗沉下來,明月高懸,這才來到安仁軒東廂門前兒,正碰上白露過來,白露便道:“奶奶上哪裏去了?”
她忙問:“可是老太太那頭有什麼事兒?哪裏又不受用了麼?”
白露將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才道:“奶奶別急,不是這個!是三爺,親自來過兩三趟了,隻說要找你,先前還在這兒呢!也不知道是不是方才聽說你出去外頭逛去了,自己找著去了。你快些兒往前頭走兩步,應該還趕得上,我看他急得,好像真有什麼事兒似的。”
林旋兒點點頭道:“正好,他若出去了,我就不必出去了!”說罷便忙將門拉開,想了一想,又道:“倘或待會兒他再過來找我,跟她說我到山上書蘭那裏下棋去了。”
白露便拉住她道:“奶奶這是何苦?”
林旋兒推開她的手,小聲道:“不相幹的,我自有主意!”
說罷便將門掩了,閂上栓子,見白露還站在外頭,投下一個倩影,便皺眉道:“不要在這裏站著!仔細一會兒讓他瞧見了。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白露輕輕地搖搖頭,歎了一口氣,才去了。
林旋兒因怕讓南辰瞧見,便是連燈也不敢點,隻囫圇著脫了外頭的衣裳,摸黑去了釵環,披散頭發便要上床,隻慢慢向前走了兩步,怎知腳底下踩了一個軟綿綿的東西,它動了一下,嚇得林旋兒一個趔趄便要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