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這才被驚醒,慌忙將衣裳胡亂穿上,林旋兒口中隻一邊道:“我知道了。”
外頭人聽她果然還在裏頭,更加著急,用力一撞,門打開了。
林旋兒再一回頭,隻見方才還站在那裏整理衣裳的南辰不見了,這才心中安定下來,故作鎮定地道:“他一夜沒回去?我怎麼不知道?”
白露慌了,才上前來往她額頭上摸了一下,又伸手摸摸自己的,才道:“發燒了吧?真的一張臉紅成這樣兒!昨夜是不是燒糊塗了?我明明跟你說過的。”
林旋兒自覺失言,便也不說話,隻悄悄將頭發攏上去,隨手拿了一根簪子別住。
婉月看著地上的碎片,憂心忡忡地看著林旋兒,半晌才道:“三爺來過是不是?”
林旋兒正用青鹽漱口,聽到這裏,一下子咽了下去,咳了半日。
白露忙上前拍她的後背,婉月一麵收拾東西一麵倒:“那些該下割舌地獄嚼貨子,想是三爺也聽了這些話兒過來,你這性子又倔,兩人不好好說話,才這樣的。是不是吵架了。”
林旋兒無奈,隻又小聲道:“並不是,我昨晚上不小心摔倒了,拉住了桌布,弄翻了這些茶杯。”
這裏話音未落,又聽到婉月驚呼起來:“血!天啊!怎麼還有血!快讓我瞧瞧,傷到哪裏了?咱們這裏的人昨兒個夜裏都出去找三爺了,裏頭都每個人服侍你。你也該自己好好照顧自己。”
林旋兒的舌頭險些吞下去,血跡。
想了一想,才尷尬地道:“不曾碰到哪裏,隻是夜裏流了鼻血。”
正說話,隻見英介笑著跑進來道:“三爺找著了!說是昨夜吃多了酒,在後頭山上的石頭上睡著了,奇怪了,那裏我找了兩三次都沒見著!不管怎麼的,找著就是了,我怕三奶奶擔心,先過來說一聲兒,三爺這會子上老太太那裏去了,待會兒就過來,說要在這裏吃早飯,有勞幾位姑娘備下。”
白露聽了,便忙拍手笑道:“好!這吉人自有天相!保佑那些小人口舌生瘡,不得好死,三爺也總別聽見那種混賬話。”又轉頭對她道:“奶奶也別鬧什麼別扭了,三爺自然是能夠分辨是非的,可別再和他吵了。”
林旋兒看到滿屋子的狼藉,想起昨兒晚上的事情來,不由得又紅了臉。
白露見了,更加納悶,不是說沒有發燒麼?怎麼就這麼著老是紅著一張臉。
外頭豐蟬趕著過來,站在外頭院裏喊:“三奶奶在麼?老太太讓你過去一趟兒呢!”
林旋兒忙洗漱完畢,來到老太太屋裏,隻見南辰坐在炕上,直勾勾地看著她。
她忙將頭低下,給老太太請了安,才問:“老太太找我什麼事?”
“過來坐下!”老太太拍拍自己身邊,笑道:“旋丫頭今兒個看起來格外嬌俏。”
這話說得南辰一陣心動。
林旋兒站在炕桌前頭,往下頭地上踢了吊子來倒茶,後頭豐蟬便道:“奶奶讓我來吧!”
南辰伸手過來接過她手中的吊子,道:“又重又燙,讓丫頭們做吧!仔細燙了手!”說話便碰到她的手,嚇得她向後便一縮。
老太太含笑看著二人,心中有所了然,便故意問道:“辰兒,昨夜我聽院子裏頭一夜吵個不停,是怎麼了?”
南辰輕笑道:“這個倒是不曾聽到。”
老太太又轉向林旋兒問她。
林旋兒支吾了一會兒,才小聲道:“想必是找什麼呢!”
老太太忽然笑道:“先前還有些不放心,如今倒是都放心了,你們兩個去吧!還想留你們兩個人吃早飯,看來倒是我多此一舉了!我老人家也不討你們嫌了!”
說罷便起來哄他們兩個人回去。
林旋兒紅了一張臉,走在前頭,南辰走在後頭,頭也不回,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南辰悄悄趕上來,拉住她的手,在她耳邊輕聲問道:“你在想什麼?”
唬了她一跳,忙將手甩開,小聲道:“少輕狂!這青天白日的,又在園子裏頭。”
他不以為然,拉住她的手往前走。
想必昨夜鬧騰夠了,今日的園子裏特別安靜,偶爾遠遠瞧見一兩個小廝丫頭,都遊魂兒似的犯困。
他微笑著牽著她,在園子裏信步。
頭一次覺得自己丟人。
林旋兒掙脫不開他的手,隻得小聲對他道:“要一處逛園子就一處逛去,不必這麼拉拉扯扯的,你堂堂一個爺,讓人家瞧見了該笑話你的。”
南辰也不回答,隻帶著她到後頭園裏去,沿著小路向上走。
一路清幽,樹影婆娑,鳥雀齊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