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似乎都已經塵埃落定。
林旋兒心中卻仍舊還有一根刺,南辰依舊很忙碌,應該說更加忙碌,如今知道了他的心意,她心中卻歡喜不起來。
是的,很難歡喜,以前不知道他的好,很容易能夠理解他將來三宮六院,粉黛三千,可是如今這樣了解他,一想到他還有個芊芊就讓她覺得懸心難受,更不提那麼多的女子了!可她能做什麼?
再說,一入侯門深似海,一個芊芊就讓她無法安生,這將來比芊芊還要過的人多了去,她又當如何?
老太太自從上次中毒之後,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終日隻是喝茶吃酒,說笑解悶兒,對於南辰在外頭要辦的事情絕口不提,南辰卻隻當她用沉默來堅持,因此更加賣力出去辦事。
唯有一條,加了不少奔波,他總是很想念林旋兒,所以一辦完事,馬上就會回來,中間顛顛簸簸,跑來跑去。
又是一天,時辰尚早,他卻一個人坐在王府的屋子裏發呆。
英介過來送信,見了他,便小聲道:“三爺今兒個怎麼還不回去?”
他長歎了一聲,似有千言萬語一般。
英介聽了,便忙問:“爺可是有什麼煩惱?”
南辰果然點點頭。
英介便走到他身邊才道:“若是爺不嫌棄,可以說給小的聽聽,若不可開解,您可以再去找大爺開解開解,若是將悶在心裏始終不好,仔細悶壞了。”
南辰才又歎了一聲道:“先前我對他們的行徑原是十分不恥的。”
“哪個他?”英介有些迷糊。
“真正的三哥和我那個從不知道我存在,也見了不過幾麵的爹。”他冷笑著搖頭,荒淫無度,恨不得取天下女子盡自己一時之歡愉。
英介嚇得忙上來道:“三爺!這裏雖然是自己的地方!仔細隔牆有耳!更何況如今皇上病危,正是關鍵時刻,可千萬不能這樣說話,若是被人傳來出去,始終不好!還有,以後千萬不要再說什麼真正的,您就是真正的!做了那麼多年,這滿朝文武皆認識你,你怎麼就單單這個時候說出這樣的話來!”
見英介嚇得夠嗆,南辰隻輕笑了一聲,才又道:“我也知道這是不對的,但我這兩日想了很多,曆代君王將相,首推堯舜禹,再來便是名留青史的嶽飛,誰卻是這樣貪財好色之人?都是修身立德,勤政為民之人,我也一心以他們為榜樣,隻想著自己不會重蹈商紂覆轍,話也是如此,我做得也是如此,這些年來一直都在為江山社稷忙碌,從未曾對一個女子如此牽絆,可是這些日子,事情已經瓜熟蒂落,再無懸念,我卻墮入這凡塵之中,想我對她如此牽腸掛肚,每每見了她,尚且我每次見了她,動輒便又壞心眼兒,從不似之前芊芊那樣,能夠好生坐著喝酒聊談,我一見了她便想到要去觸碰她,和她交歡,想來可悲,我原來不是聖人!心中有些不安,如今我已經無法控製自己,便是現在我故意不回去,但心裏卻無比地想念她!”
英介聽了,釋然一笑,才鬆了一口氣,笑道:“三爺口中的她,可是三奶奶?”
南辰苦笑了一聲,吃了一杯酒,才點頭道:“不是她又是誰?”
英介便撲哧一聲笑出來,才又問道:“三爺,前兒個我打王妃門前經過,見一個十六七歲的丫頭生得十分標致,竟和三奶奶不相上下,不知道叫什麼名字?”
南辰愣了一下,才搖頭道:“見過一兩次,沒問過,怎麼了?”
英介又笑道:“你這些日子可曾想去找青霞姑娘解解悶兒!”
南辰不解其意,便冷笑著搖頭道:“行了!我已經夠煩的,你不要再過來和我添亂了!出去吧!今天晚上我一個人靜一靜。”
英介忍不住笑道:“依我說,三爺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任何一個男人都會這樣的!想念自己的妻子有什麼不對?想是三爺對自己要求一向嚴苛,才會稍有偏離就草木皆兵,事實上是,我聽著你並不是荒淫無度之人,隻是很愛三奶奶罷了!一個男人喜歡一個女人,自然很希望和她在一起,這並不奇怪,我們也這樣!”
南辰回頭看著他,再細細回想他的話,也笑了,便道:“備馬!”
一路疾馳回家。
林旋兒不知道他是不是回來,心裏也七上八下的,坐立不安,白露和婉月在外頭做針黹,自己則在屋裏看醫書,看了幾頁,便有些犯困,將書放在桌案上,便出去老太太那裏走一走,老太太正在屋裏歪著看豐蟬整理東西,見了她來,便笑道:“今兒個晚上怎麼有空過來?辰兒還沒有回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