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千,一個在這個時代幾乎等同於風月的詞。
美人下了秋千架,輕解羅裳汗津濕,總惹人無限遐想,或許對於男人來說,這是無限遐想,兒對於一輩子隻能困在一個園子裏的女人們來說,這是唯一一個能夠放開自己說說笑笑,叫叫鬧鬧的時機,形同一種解放。
林旋兒卻不愛這個,無論是待字閨中,還是這些年走來走去,從未想過能玩兒這個。
可是一大早起來,就有個小丫頭過來傳話,說卿雲郡主請她到花園裏頭蕩秋千,南辰很高興,輕聲笑道:“看吧!昨個兒不過小孩子鬧脾氣,今兒個就過來找你玩!放心吧!都是小孩子,很容易相處的!”
這位卿雲郡主,怎麼說也是裕王的長女,無論是現在還是將來,她都不可能從南辰的生命中被完完全全抹去,所以,既然要在南辰身邊待著,她就得想方設法和這個小郡主處好關係。
雖然猜不到這蕩秋千後頭會是什麼樣的動機和想法,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投其所好是拉近和這位小郡主關係的最佳途徑。
盡管不喜歡,還是去了。
王府裏比起園子裏頭可就差遠了,不過一片草坪打理卻是十分精心的,一個藤條秋千掛在一株搞搞的大槐樹枝上,下頭木板上還鋪著軟綿綿的褥子,看上去,或是坐著,或是站著都挺舒服的。
那小丫頭忙將林旋兒帶到秋千下頭,指了指秋千道:“奶奶先玩兒一會兒吧!我們姑娘馬上就到!”
說罷,忙不迭跑了。
不過蕩秋千而已,卻不想變成了王府的集會。
林旋兒才坐上去不到一盞茶工夫,小郡主沒來,倒是一院子的人全都來了,都瞪著眼睛看著她。
南辰也在其中。
她被人看得發毛,便從秋千上下來,剛要走兩步,說時遲那時快,她隻聽到上頭稀裏嘩啦一聲,便有東西往上頭灑下來,自己不查,倒是南辰眼疾手快,三步並作兩步跑上前來,一把將她拉入懷中,卻也遲了一步,把自己身上的一件長衫濕透了半邊。
林旋兒這才發現又腥又臭,紅得嚇人。
南辰後背上頭半邊衣裳上全是血!頓時嚇得傻了眼,隻忙拉住他問道:“哪裏受傷了!”
後頭眾人也都慌了,忙上前來。
南辰隻將她拉開,認真打量了她一次,見她沒有受傷,這才放下心來,輕聲道:“我沒事!安這應該是養血,今兒個廚房宰羊,血就被人拿出來玩了!”
說罷隻將頭一抬,林旋兒也抬頭一看,隻見卿雲坐在樹杈上,手中抱著一隻木桶,見血都灑在南辰身上,又看到自己被發現了,有些驚慌失措,忙用桶遮住自己的頭。
南辰便對她道:“下來!你一個姑娘家爬那麼高做什麼?快下來!”
卿雲隻顧將頭埋在木桶後麵,口中大聲應道:“不下!就是不下!”
豈有此理!她原本是想當著眾人的麵讓那個女人出醜,誰想到如今偷雞不成蝕把米,還弄髒了南辰的衣裳,心裏有些羞愧,又看到眾人都在,心裏隻想著,我丟不起那個人,便說什麼也不下來。
南辰顧不得換掉身上的髒衣裳,隻抬頭讓她下來,見她不下來,便命英介帶著兩個平日攀爬不錯的人搭了梯子上去,硬將她往樹上抓下來。
那頭卿雲本就羞惱,如今又被人當眾抓下來,自然覺得沒有麵子,隻一剛落地,便隻見她飛也似的往前跑,英介就在她身邊,但那畢竟是主子,雖然年紀還小,但畢竟男女有別,所以不便伸手去拉,隻能跟在後頭。
其餘兩人也隻能跟著。
卿雲此刻隻覺得自己變成小醜一樣,隻顧向前跑,也不看地上,忽然絆了一塊兒大石頭,猛地跌坐地上,隻覺得腳踝處痛得她說不出話來,似乎又無數根鋼針同時刺入一般。
眾人見她跌倒的時候十分可愛,但看她還沒爬起來便嚎啕大哭,都嚇壞了,於是忙上前去看。
南辰低頭看到她的腳踝又紅又腫,便皺眉道;“好端端非要這麼淘氣!現在弄成這樣了!”
說罷便轉頭對身後跑得氣喘籲籲的林旋兒道:“旋兒,快過來看看,有沒有傷到筋骨?”
林旋兒小心翼翼地脫去她的鞋襪,輕輕按了按。
卿雲便殺豬一般尖叫著說:“不要叫這個女人看!”
南辰將臉一板,不悅道:“她是三奶奶,什麼這個女人!”
卿雲便使出小女孩兒的性子,口中又哭又嚷道:“我就要說她這個女人!這個女人!這個壞女人!”
“你簡直是被寵壞了!”南辰果然生氣了,喝道:“你怎麼這樣沒有禮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