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突然之間出現,嚇了正站在院子裏說話的兩人一跳,周震看了他還未收拾自己,便道:“你也是的,這忽然之間冒出來算怎麼回事?”
慶祥不回答,隻看著喜鵲皺眉頭,心中也不由得有些狐疑,難道自己猜錯了?這個母夜叉並不是鍾情自己?
喜鵲衝他輕輕笑了笑,又將手上的衣裳交給周震道:“周大哥拿著這個,我廚房裏頭還有事,要先走了!今兒個三爺在家宴客,得備些酒菜。”
又對慶祥輕輕點頭致意,然後便走了。
慶祥看著周震一直目送喜鵲的背影出去,不屑地哼了一聲,才道:“周大傻子,仔細把你的眼珠子都看掉了!”
“多好的一個姑娘!”周震自言自語地歎了一口氣。
慶祥聽了,便忙笑道:“快去說親,她又給你送吃的,又替你補衣裳,明顯是看上你了,去吧!包你百發百中!”
周震回頭看看他,眼神有些複雜,低頭笑了笑,才道:“我出去了,煩你把我的衣裳放在櫃子裏頭!”
好無聊。
前頭幾個人在抹骨牌他不喜歡,慶祥將衣裳放在櫃子裏,又將周震的屋子翻了個遍,也不覺有什麼好玩的,隻得出來,看著天空發呆,今天的天氣不錯,萬裏無雲。
他自覺不是個關得住的人,本想跟著三爺出去辦事,就能到處走走,沒有想到不過一日,三爺便要在家中宴客,又成了困獸了。
往馬廄裏溜達了一圈兒,墨駿打著響鼻兒又踏腳趕他走。
他隻得出來,又在院子裏走了一轉,也沒有什麼可看的。
百無聊賴。
他一麵慢悠悠地溜達,一麵小心翼翼地避開喜鵲,生怕她出現在那個角落裏,跟他說些不合時宜的話,誰想走了一大圈兒,不僅沒有碰到喜鵲,便是人也沒有碰到幾個,心裏正暗自高興,隻見前頭春芽提著一大籃子瓜菜進來,走得十分艱難。
他便迎上去,伸手去接她手中的籃子。
春芽原本十分高興有人幫忙,抬頭見是他,便立刻板起一張臉來,劈手從他手中奪過籃子來,口中隻道:“不敢勞您大駕!”
說著便走,隻是籃子很重,走不快,再生氣,走得再遠,也不過走出三兩步而已,慶祥趕上去問她:“我又沒得罪你,做什麼這樣對我!”
春芽漲紅了一張臉,將籃子放下,才小聲道:“走開!你不是好人!”
這真是的,他怎麼就不是好人了!
就在他閑逛的時候,南辰正在屋裏和林旋兒說話。
今日要見之人,便是高拱。
林旋兒曾聽過此人名號,但卻從未見過,隻聽聞他“五歲善對偶,八歲誦千言”,是個出了名的神童,又聽說文采飛揚,為人光明磊落,便對南辰笑道:“這是咱們園子裏頭唯一的一道屏障,你如今約他在此處相見,會不會有些不妥當?”
南辰隻笑道:“他便是來了,也不可能洞悉什麼的,我往別的地方見他,隻怕我們之間的談話還沒有結束,嚴嵩父子早知道了!如今嚴家父子和徐階之間的相互傾軋已經到了白熱化的地步,難得高拱此人是不偏不倚,不對誰有所親厚,此人是棟梁之才,應該委以重任!”
林旋兒聽了,隻輕輕一笑。
高拱如約而至。
林旋兒卻見此人滿臉絡腮胡,看來的確威武剛直,隻是這出了名的才子,難免有些孤高自許,看來卻不十分隨和,她打屋裏出來,幫著白露張羅飯食去了。
南辰知道她不慣接觸高拱這樣的人,也不勉強,隻笑著讓高拱做下。
高拱原不知道今日南辰找他何事,曆來聽說裕王風流成性,時常流連********,眠花宿柳,如今又見他在這環境清幽之所金屋藏嬌,坐擁絕世佳人,心中雖有些看不慣,卻也不敢說什麼,隻請安後坐下了。
南辰見他臉有不屑之色,知道他誤會,倒也不解釋,橫豎今天叫他來不是要告訴他自己是什麼人,便笑道:“今日找了你來,隻是有一件事情問你。”
高拱忙點頭道:“殿下請講。”
南辰便歎道:“如今文淵閣大學士一職空缺,你有什麼意見。”
高拱聽了,忙輕聲道:“臣下不敢有何意見。”
這家夥果然八麵玲瓏,難怪能夠在嚴嵩和徐階之間遊刃有餘,便是這樣的時候,他也不毛遂自薦,便笑了一下,才道:“我有意讓你出任!”
高拱聽了,卻也沒有什麼虛無的客套,張口便道:“殿下看重我,這原是我的福分,隻是如今皇上病危,您在皇上跟前又不好說這些,隻怕,謀成事未必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