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寧王探親 承王接旨(1 / 2)

一晃半個多月過去,鶯語花香,薄霧輕漫的靜養,讓修魚壽暫時告別了一切紛擾。趙大娘的精心醫治,趙月嫵的童真逗樂,修魚壽不覺間有了家的幻覺。家,原是一個沒有任何意義的字眼,不記得母親的樣貌,沒見過父親的笑容。父親過世時連遺言都吝嗇與他,“那個人死了啊。”這是他聽到父親死訊時的唯一反應。

後來,他被送往南祈郡,與現在的寧王夏侯梨一起長大。十二歲那年,在夏侯梨的生日慶宴上遇到夏侯晟。夏侯晟問他,喜歡南祈麼?他說,喜不喜歡不重要,這裏不會因為他的喜好有所改變。夏侯晟奇怪這個孩子的回答,你希望能改變些什麼麼?他反問,在或不在,不是應該有所區別麼?夏侯晟當時握有北堯最高兵權,任職都統兼管赤樂郡。當下就把修魚壽帶回雁都,兩年後正式參軍,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兵無常勢,水無常形。修魚壽突然想一直留在這兒,看盡雲淡風輕。天剛蒙蒙亮,他正依著門柱出神,遠遠望見一行人,又是金輿又是車馬隨從的向著這邊行來。

“盛王?”修魚壽一愣之下要出門相迎,忘了傷勢踉蹌兩步便跪倒在地。

“你怎麼起來了?”趙月嫵見狀忙來攙他,就聽到門外一個溫婉的聲音滿含笑意,“至於行這麼大禮麼?男兒膝下有黃金,快起來。”

“姐,你怎麼來了?”

原來是現任寧王夏侯梨,比修魚壽年長四歲,人如其名堪比梨花,豔靜如籠月,香寒未逐風。修魚壽在南祈郡時,一直與她姐弟相稱。見修魚壽還未起身,夏侯梨不禁嗔道,“怎麼還賴地上了?八年未見,也不至於如此生分,快起來讓姐姐好好看看。”

“哎呀,你別光站著!過來幫一下,他太沉了!”趙月嫵看著夏侯梨急眼了。

“小五,不得無禮!”

“你......她站著說話不腰疼,你傷這樣怎麼起來!”趙月嫵帶著哭腔不滿道,“不管你了!我去找奶奶和爹回來!”

“你受傷了?”夏侯梨看著趙月嫵跑出去才反應過來,忙探出手去,“傷哪兒了?給我看看。”當下轉身對隨從道,“還不幫把手!”

在院中的石椅上坐定,修魚壽長籲一口氣。

“還疼嗎?看你滿頭大汗的......”夏侯梨說著在他身旁坐下,拿出絲帕替他拭汗。未及觸到便愣了神,定定看著麵前那張既陌生又熟悉的臉,手懸在半空沒了動作。

“姐,我沒事。”修魚壽笑著拿下絲帕,自己擦了擦。

夏侯梨一陣尷尬,兩瓣花紅透出,咬下嘴唇低著頭,說不出話來。時隔八年,修魚壽不再是南祈郡的那個孩子,這次相見後,夏侯梨也不會再把他當孩子。

“姐,怎麼了?”見夏侯梨半天不說話,修魚壽以為她替自己擔心了,“不就五十軍棍麼,死不了人。”

“你說什麼?五十軍棍!”夏侯梨回過神,少有的激動,“誰打的?”

“還能有誰?”趙大娘推開籬笆門前圍著的人,一步跨進來沒好氣道,“除了你們那個聖上還能有誰?”

“趙大娘,這是寧王。”修魚壽悶道。

夏侯梨倒是沒介意趙大娘的語氣,單是驚道,“箐箐?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趙大娘氣不打一處來,感情這些王都給那狗皇帝灌了迷魂湯了,“除了她,還有誰能打承王?他自打到了曜城,就下不了地,一直在這兒養著!”

“如果是她,就不會讓我帶這聖旨來。”夏侯梨茫然道。

“聖旨?”修魚壽愕然。

“嗯,”夏侯梨說著從懷中拿出一卷錦軸,猶豫了下,還是提高嗓音道,“修魚壽接旨。”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人齊身伏地。

“前精騎隊總將承王修魚壽,犯國之大忌欺君罔上,孤念其年少有功免其死罪,廢黜王職發配曜城。然黎關敵寇賊心不死,背信棄義斬我外使,懸顱城外辱我國威。著修魚壽官複原職,複承王位,即刻啟程赴黎關與鐵騎營舊部會和,摧堅殪敵。爾須戴罪立功,蕩平敵寇揚北堯國威,孤可既往不咎,敢有懈怠辱及國體,定斬不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