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晉當日離開九觴城,一路沿著大漠邊沿行至西貢邊境,轉而南下進入南衍國境。
這夜暴雨傾盆,連晉睡在樹下被雨水澆醒。環顧四周,荒無人煙,他索性脫了衣服,全當洗浴。
數十個黑影,從四周悄聲圍上。連晉發覺時,已被包圍。
他當下提了長矛橫在身前,“什麼人?”
雨聲犀利,無人回應。猛見數十人影,齊身閃過,手持刀劍,撲向連晉。
連晉一聲大喝,揮矛迎上。利器拚殺,寒光閃爍,在雨中濺出成片血花。
對方人數眾多且訓練有素,連晉多處劃傷漸感力竭,便打便退,伺機突圍。
包圍圈密不透風,連晉心下道,怕是要客死異鄉。
忽聞外圍一陣窸窣,包圍圈瞬間異動。未期而至的一群黑衣人,將圍著連晉的數十人係數拿下。
連晉見勢愣了下,旋即回過神,“留活口!”
一名黑衣人聞聲,“閣下可是連晉連將軍?”
“正是在下,不知各位......”
黑衣人扯下腰間令牌扔過去,連晉接下一看大驚,居然是天蟒令。
“你們是北堯禁軍?”
黑衣人點頭,隨即拽過一個活口,“誰派你們來的?”
“是......是承王......讓我們追殺......叛將連晉......”
一聲炸雷,響徹夜空,連晉僵立當場。
黑衣人雙目一凝,手起刀落,取了那人首級。
“連將軍,此地不宜久留。還請將軍隨我們一同回去,以保將軍周全。”
連晉仰頭向天,任雨水衝刷滿身傷痕,血水混流而下。
隨黑衣禁衛軍北上至觀璞郡,連晉一路無言。直至到了麋都郡王府,他才感到事有蹊蹺。南衍與北堯濮安郡接壤,可直接從濮安西北方向斜上天堯,為何要繞到觀璞郡來?
連晉定了定神,在黑衣人示意下,隻身進府。
行至大堂,便見一絕色女子端坐堂中,雍容華貴。見連晉進來,便抬手屏退左右,眼帶桃花滿是笑意。
連晉冷笑道,“我本以為,能號令禁軍的隻有北堯君王和酌將軍,不知您是何方神聖?”
“北堯郡主夏侯芊,已在此恭候多時。情勢緊急,還請將軍勿怪。”夏侯芊低眸淺笑間,眼底寒意一閃而過。
連晉斜眼凝視夏侯芊,“那不知芊郡主此為何意?”
夏侯芊笑道,“將軍一路辛勞,先坐下來喝杯茶再說。”
連晉歪了嘴,隨手拉過一張椅子,端了茶杯就勢坐下。
“現在可以說了?”連晉說著將手中茶一飲而盡。
夏侯芊一抹詭笑掛上嘴角,連晉心下已明三分。
“將軍前日險遭毒手,歸途險惡。道是承王,暗中派人行刺。幸得我王洞察先機,命我暗中派人搜尋保護將軍,好在及時趕到,否則後果不堪設想。”見連晉閉口不言,夏侯芊走到他身邊媚聲道,“將軍莫要擔心,此事我已命人稟明聖上,到底是誰叛國通敵,我王自有分曉。”
夏侯芊說著,從袖中拿出一把匕首遞給連晉,刀鞘極盡精致。
連晉接過拿在手中把玩,疑惑間就要抽出匕首。但聽夏侯芊急聲勸道,“將軍莫急,這匕首抹有劇毒,見血封喉。”見連晉冷了眼,夏侯芊重又笑道,“將軍遭此劫難,定當心中不平。芊芊特備此物,送與將軍,還望能助將軍一臂之力。”
連晉一聲冷哼,將匕首一撂就要起身離開。轉過身,便見夏侯芊緊隨幾步攔至身前,連晉握了長矛,冷目相向。
夏侯芊見勢,斂目冷笑,“不收這禮,將軍可是要後悔的。”說著拾起匕首,重又遞到連晉麵前,“我芊郡主的茶,可不是白喝的。七日內,我要承王首級。”
見連晉拿回匕首,夏侯芊幾步搖曳到堂中坐下,“殺了承王,他的一切都是你的。記住,你隻有七天時間。”
見夏侯芊瞅著空置的茶杯,滿臉邪笑,連晉勾起嘴角一聲冷哼,調頭轉身,奪門而去。
一出麋都,連晉便低頭吐出滿口茶水,拿過馬上的酒壺漱了口。擦幹水漬,連晉看向郡王府的方向一臉譏諷,“夏侯芊,你也太小看我連晉了,一杯毒茶就想讓我服了軟?修魚壽的帳,我自會找他算清楚,你這種下三濫的東西,隻會髒了大爺的手!”
連晉掩麵策馬,直奔九觴城。行至近處,挾過一騎單兵盤問城中情形,方知修魚壽不在城內已有月餘。隨調頭馳向騫人郡,趁著天黑潛進承王府。
“修魚非還沒回來麼?”修魚壽邊喝藥邊問道,連晉在房頂上看得真切。
“還沒有,”夏侯梨接過藥碗,“你早點歇著吧,別想了。”
“怕是一個沒找到,又要找另一個,還剩下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修魚壽歎口氣,“皇上殺了那細作,死無對證,酌將軍也無從查起。我在婚宴當晚誇下海口,三個月內還晉兄一個清白。現在單是養傷,就要耗兩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