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被秋宵夢覺,眼前萬裏江山。
江頭未是風波惡,別有人間行路難。
寢宮空寂,燭火蕭條,明滅不定在修魚壽空洞的視線裏。
“你滿意了?”漠然的質問,透進飄忽不定的墨黑,遊走在鱈玉中。
“你恨稚兒麼,修魚壽?”魔嬰孩童般稚嫩的清澈,卻讓聽到的人,心如蟲噬,“會痛麼,聽到稚兒的聲音......痛到說不了話麼......”
“放過我,好麼?”
“稚兒就這麼讓你討厭?”
“我隻是個將......”
“沒有稚兒......修魚壽,你早就死了......稚兒隻能救王,絕對不會背叛......所以,把心交給稚兒,以後就感覺不到痛了......讓稚兒幫你......”
“這就是你真正的目的,奪取王心!”
“他們是自己離開的,稚兒沒有......稚兒隻是想幫你......不要摘下它!”
咣當一聲,鱈玉班指,清脆的落地。
魔嬰的聲音,也隨之消失。
大口喘息,心痛平息,修魚壽站起身,拾起班指,“就算沒有你,北堯也不會亡。”
承堯二年十二月底,修魚壽命司徒薈接管廣羽,封為恵王。佑王修魚非接替夏侯軒左相一職,任職中央,兼管騫人。
次年二月初,西貢對北堯正式宣戰,四十萬大軍壓境,勢要奪關。
未出兩月,北堯鰥城、薌城相繼失守,黎關告急。
眾王朝議,申章錦免不了受人非議,唯有璟王司徒婧出言相護。
“西貢士兵身上,均攜有裝著黑色粉狀物的罐子。”
“這種罐子點火就爆,鰥城、薌城的駐防工事在它麵前,簡直形同虛設。”
“西貢四十萬大軍,光騎兵就有三十萬。城牆一破,騎兵便勢不可擋,單靠精騎隊根本無法與之抗衡!”
“臣懇請陛下調派騎兵,增援黎關。”
修魚壽思量再三,沉聲道,“申章錦,你要多少騎兵?”
“十萬。”申章錦單膝跪地道,“臣已派人查驗此物,但需時日。所以,還請陛下調兵,以解眼下之急。”
“十萬......”修魚壽直盯著他,“十萬能保黎關不失?”
“臣接任右丞後,便以精騎隊的標準對天堯騎兵加以操練,雖時日尚短,但戰力已不同往日。”
“好,我就給你十萬。”修魚壽說著,話鋒一轉,“但是,這十萬是最後一次。精騎隊都給你了,這裏隻剩半個鐵騎營,給北堯騎兵留點種吧!”
申章錦站起來,冷凝一笑,“黎關地下已經埋了兩萬,閻王爺夠本了。這一仗打不贏,哥哥死了都沒臉見他們。”
“黎關不能丟,你也不能死,這是聖旨。”
“放心吧,花瑤現在還不想見到我!”
散朝後,眾王前後離開天堯。
修魚壽拿著司徒婧帶來的罐子,坐在大殿的台階上反複琢磨。
郊尹涵一路小跑趕至大殿,氣喘籲籲道,“陛下,覃王來朝議了麼?”
“黎關戰事緊張,他脫不開身......”
修魚壽話未說完,郊尹涵便盯著他手上的東西驚呼出聲,“黑火罐?”
“黑火罐?”修魚壽一愣,“你認得這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