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數日,果如司徒婧所料,矯旨一案,天蟒衛一無所獲。
天堯內外,眾多官員,皆以假當真,追根溯源無法查證。
上官耘急了眼,請佑親王修魚非出手相助。
但見修魚非閑庭信步般,不緊不慢四個字,“難得糊塗。”
上官耘急道,“聖上追得緊,還望王爺不吝賜教。”
修魚非笑笑,“你就這麼去回聖上,他最缺的就是這四個字。”
“我皇家精騎說一不二,怎能以此搪塞聖上!”
“說一不二......精騎隊就毀在這四個字上,居然還不吸取教訓。既要涉政,不跟辰將軍學學,太衛府和天蟒衛重蹈覆轍是遲早的事!”修魚非說著看了上官耘一臉不甘的樣子,不由搖頭道,“算了,還是本王去說,要你們拐彎,比讓聖上廢了你們都難。”
上官耘呆立原地,看著修魚非走遠,耳邊忽的傳來上官仰有些無奈的笑聲。
上官耘回頭,就見上官仰伸手過來拍著他腦門道,“這麼多年沒見,還是老樣子,一個字,傻!”
上官耘打掉他的手,沒好氣道,“連大哥都不幫我,我隻能找他了。”
“大哥不是不幫,是根本沒法兒幫!佑親王那四個字說得好啊,難得糊塗。他是想保天蟒衛,保我上官家的最後一員戰將。”
最後一句話上官耘沒聽懂,“就算我查不出究竟,聖上也不會為難我們,難道還有人敢與天蟒衛為敵?”
“精騎隊是怎麼廢的,你忘了?先不說我北堯精騎了,南衍先王,西貢先王都是怎麼死的?”上官仰不由感歎道,“你大哥這輩子沒服過誰,但就有這麼一個人,兵不血刃,折殺三王。你大哥此生唯一佩服的人就是他,蘭久越。”
“大哥,你沒事吧?蘭久越,那是我北堯仇敵,你居然佩服他?”
上官仰一聲譏笑,“你贏得了他麼?我王贏得了麼?既然贏不了,便有可學之處,你們學了麼?一個精騎隊的代價還不夠?我還不瞞你說,這矯旨案真要查下去,天蟒衛必亡!這就是個圈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衝著你們來的,你們還就一個跟頭紮進去不出來!”
上官耘腳底冒出一股涼意,“不是大哥,你把話說清楚。什麼圈套,什麼必亡?”
上官仰裝作一時失言的樣子,勉強解釋道,“矯旨事關重大,定非一人之力。何況聖上早晚會發現,對阻擾新製起不了作用。所以打一開始,他們的目的就不是新製,而是你們天蟒衛。隻要被查,便可做成冤案,坐實天蟒衛陷害重臣之罪。到時,聖上隻能重責天蟒衛,輕則殺一儆百,重則重蹈精騎亡途。”
上官耘倒抽一口涼氣,攥緊佩劍,默默轉身離開。
看著他失魂落魄的身影,上官仰長歎口氣,心中的話語在腦中翻湧,“耘兒,別怪大哥。大哥不想騙你,更不想讓你為了那個昏君枉送性命。與其日後,看著你被那些權臣玩死,倒不如讓大哥親手殺了你。等大哥殺了那個昏君,替芊芊和二弟報了仇,咱們兄弟,黃泉路上再聚首。”
弓書殿,所有侍監退至殿外,修魚壽通紅的雙眼盯著修魚非,幾乎要噴出火來。
低沉的嗓音,修魚壽隱忍的顫抖幾如咆哮,“你再說一遍,誰是幕後主使?”
修魚非咬著牙,篤定的眼神直迎向他,“佑親王修魚非。”
修魚壽抬腿一腳,修魚非應聲倒地。修魚壽高舉的拳頭,在要觸及修魚非腦袋時,猛地停住,懸在半空遲遲不肯落下。修魚非看著他渾身發抖的樣子,輕輕的笑,“怎麼?還不舍得打了?”
“為什麼......”修魚壽一聲呢喃,不敢置信的疑惑,癱跪在修魚非麵前,“為什麼連你也要這麼對我?非非,你告訴我,到底是為什麼?”
修魚非心中一窒,直看著修魚壽。非非,這孩童時的稱呼,本以為此生再無緣。
幼年的記憶,一股腦擁進心窩,堵在心裏生生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