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望見一個人疾步行來,上官仰陰鷙的眼神,浮現一絲得意之色。
這個時辰正值天蟒衛換崗,他與司徒薈的這幕好戲,別人看不到,卻能被他的弟弟上官耘撞個尾巴。
隻見上官耘還沒站住身子,便忙不迭問道,“哥,你跟容王這是......”
上官仰無奈笑笑,裝作轉身要走的樣子,“這是大哥的私事,你別管,站了一宿趕緊回去歇著吧。”
上官耘正中其下懷的一把攔住他,“大哥,你不會是看上容王了吧?”
上官仰不耐煩般閃爍其詞,“都說了是大哥的私事,你怎麼說不聽呢?”
上官耘見他這反應,急了,“要是別人也就罷了,可那是容王!”
上官仰一副不解的樣子,“容王怎麼了?她出身老晉王府,又是舊朝郡主,溫婉端莊,識大體懂禮數。比你那兩個嫂子,不知強了多少倍!”
上官耘聞言忙左右一掃,見四下無人便壓低聲音道,“當弟弟的必須得勸勸你,離司徒家的人遠點。”
上官仰麵上不悅道,“你把話給大哥說明白了,這是什麼意思?”
上官耘躊躇半響,麵露難堪,“這是軍要,弟弟不便說明,反正是為了大哥好......”
上官仰心下拿定主意,轉而笑道,“你不說,大哥也能猜到三分。必是聖上懷疑司徒,命天蟒衛暗中徹查矯旨真凶,對麼?”
上官耘心裏一個咯噔,“你怎麼知道?”
“司徒姐妹對推行新製,前後態度天壤之別,莫說聖上,就連滿朝文武都諸多揣測。那佑親王是何許人也,豈會做下矯旨欺君這等彌天大罪?”上官仰笑的得意,拿手背拍了拍上官耘胸前護甲,“稍稍動下心思,也能猜到一二了。”
上官耘更是犯了糊塗,“即是如此,大哥為何還要往火坑裏跳?”
上官仰昂首向天一聲歎,“等你以後有了心上人,就不會有這個為何了。”
語落,上官仰繞開上官耘呆立的身子,揚長而去。
弓書殿外回廊上,一片驟急紛亂的腳步。
歸薌人不用探頭,也知是堯王來了,忙起身端了湯藥候著。
眼見修魚壽一步跨入,後腳就被門檻絆得一個踉蹌,眾人未及反應,就聽他悶雷一般喝道,“來人,給老子把這門檻鋸了!”說著,他幾步疾走坐進軟椅,嘴上罵罵咧咧,“媽的,各個宮殿都把門檻造得半腿高,早晚給絆個狗啃屎!不光這弓書殿,還有八王殿,宜政殿,凰熠宮,蟒壽宮通通鋸了!”
眾侍監卡在門前瞠目結舌,隨堯王下朝換崗的天蟒衛,本已各自站定,一聽之下忍俊不禁。
歸薌人見一幹侍監左右為難的樣子,忙示意他們先行退下,遂放了湯碗,近前柔聲道,“這是怎麼了?好好的,跟個門檻較什麼勁?”
眼見眾侍監齊身退下,修魚壽頓覺氣悶,“一群狗奴才,天天跟在屁股後麵,一有事都跑了!”
歸薌人不由好笑道,“這門檻都跨這麼多年了,你說鋸就鋸了,總得有個由頭吧?”
“我嫌它礙事不行麼?”修魚壽白她一眼,忽而道,“你這個點應該在八王殿,怎麼來這兒了?”
“給你這麼一鬧,差點忘了!”歸薌人一拍腦門,轉身端過湯碗,“呶,快把這藥喝了,都熱好幾回了。還以為你下了朝就來弓書殿,左等右等不見人。”
修魚壽無語道,“我沒傷沒病的喝什麼藥?”
歸薌人伸手探向他腦門,“還說沒病,這都有些燙手了!定是昨個夜裏淋了雨,衣服也沒換就歪在弓書殿睡了,還把侍監們都趕了出去,也沒個人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