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朝議,修魚壽當朝罷免司徒薈一切官職,貶為庶人即日返鄉,罷免歸薌人郡王職並罰俸一年,留任天堯。所缺各職,責令吏監司七日內補缺。同時,矯旨及水患所涉各司各級官員,均罰俸一年。南祈太衛府全員限時返朝述職,全郡減免兩年賦稅,遣返難民全力重建。
從此以後,再沒有人,從堯王嘴裏聽到“我”字。
下了朝,看著宜政殿的大匾,司徒薈淚眼朦朧,終究是要走了,竟有些不舍。
司徒婧和司徒燕一左一右,不知該說什麼。她們在北門,親眼看到上官耘屍首,合兩名天蟒衛之力,也未能動其身。可想而知,他死前,有多麼痛心和不甘。而這一切,卻是因司徒而起,皇上隻撤司徒薈一人,已是仁至義盡。
“都別送了,留在這裏好好幫陛下,別負了父王一片苦心。”她說著拉過兩位妹妹,低了聲,“陛下經此一亂,心性已變。你們以後要謹慎行事,不可亂來。”
“這個我也發現了......”司徒婧心有餘悸,“他今天看人的眼神,就像要把人看穿一樣,我汗毛都豎起來了。”
“我......我今天都不敢看他了......”司徒燕小聲嘟囔。
“你知道怕就好!”司徒薈點下她腦袋瓜,無奈道,“以後大姐不在你們身邊,自己多長個心眼。伴君如伴虎,可千萬要小心。”
無官一身輕,正遂了司徒薈的願。此番離去,她勢要找到上官仰,手刃此賊。
目送司徒薈走遠,修魚壽耳邊傳來魔嬰的笑聲,“你猜她回去會幹嘛?”
修魚壽抬腳向弓書殿走去,淡淡道,“找上官仰。”
“是殺,上官耘白白送了條命,可惜。”
修魚壽腳下一頓,轉而道,“他該死。”
魔嬰咯吱咯吱的笑,要是以前,他會為了上官耘,派人抓了上官仰並保護起來。畢竟,那是上官家最後的血脈。如今,他的王已經變了,這正是魔嬰想要的。
吵死人......修魚壽剛這麼一想,魔嬰便收了笑,“大病初愈別生氣,稚兒不笑了。”
他這才想起,魔嬰能讀心,不需要什麼都說出來。
一抬頭,卻見茹彺秋已在弓書殿外候著,“予王有事?”
茹彺秋隨他進了殿,抬頭滿臉是淚,“薄奚辰回來了......”
修魚壽喜出望外,急問道,“在哪兒?回來了為何不向孤複命?”
茹彺秋不禁泣不成聲,“他身染重疾,危在旦夕......這是......他托我轉呈陛下的......”
修魚壽當下拆開書信,上麵隻有三個字,黑火石。暗中攥在手中,看向茹彺秋,“北宮洵呢?”
“北宮洵比他先行數日,按說早就該到了,可......”
茹彺秋話音未落,就聞殿外來報,“司衛副長北宮洵,都尉佐將九方洶,殿外求見!”
“嗬,這一回來,還都回來了。”見得二人入殿,修魚壽笑道,“二位將軍辛苦,說吧,都遇到什麼事了?”
北宮洵看了眼九方洶,搶先開口道,“陛下,辰將軍現在何處?”
修魚壽直盯著他,“你隨行照應,為何會不知薄奚辰去向?”
“末將該死!”北宮洵低頭道,“我們到騫人時,得知九方將軍已離開多日。後來去查看堤防,未想辰將軍身染重疾。他怕誤事,決定兵分兩路,讓末將先行一步去找九方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