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節 平眾王議 結盟南衍(1 / 2)

承堯四年十二月初,修魚壽在大部武將及個別文臣支持下,力排眾議,施行強兵製。計劃於來年開春,募兵百萬,含騎兵二十萬。四萬騎兵納入禁衛軍,餘下兵勇分劃太衛府,成立衛府營。同時於各郡設立校武院,並入官學,專門培養將才。

衛府營軍中地位僅次於皇家禁軍,各郡地方軍再次被削弱,實際上已成為維護地方治安的衛兵。

如此一來,每年需皇糧供給的軍隊已近兩百萬,督賦司不禁叫苦不迭。諸多老臣聯名上表,請旨裁軍。更有甚者,直言辭官。

歸薌人萬般無奈,帶著茹彺秋、九方漪及司徒姐妹,跪立在弓書殿外,請堯王降罪,另請賢達。數月前的逼宮,似要重演。

修魚壽看向一旁垂首而立的子桑傅,笑的無奈,“如今文臣裏,唯有你冀親王和祁王,沒有和他們同聲一氣了。”

子桑傅沉默半響,緩緩出口,“他們沒有經曆過那些生死之痛,也不知邊境動亂,無法理解陛下用意。若陛下能循循善誘,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他們必能同陛下一心。”

“當年黎關你未戰而退,反繞道逼近薌城。蘭久越知曉後,當場對我堯被俘百姓和鐵騎下了殺令,而後退兵。你帶的觀璞守軍未曾拚殺,更談不上生死。璟王尚不讚同,你反而全力支持,究竟為何?”

子桑傅抬頭看著他,當年他在觀璞因傷昏厥的情景,猶清晰如昨日。

“若北堯再逢戰亂,那些傷痛也可多些人來分擔。精騎隊打了這麼多年,就剩下不到兩千人。以前是他們浴血疆場,護我北堯,如今該換換,讓北堯來保護他們。”

一席話,讓在場天蟒衛紅了眼眶,齊齊看向冀親王。

“堯有子桑,君不言傷。”修魚壽不禁感慨,轉而喝令,“天蟒十二將何在?”

“末將在!”天蟒衛一齊轉身,握劍待命。

“隨孤出去,會會那幾位郡王。”

殿外飛雪淩空,銀裝素裹,亦美亦傷。積雪裹塵,早已沒過眾王跪地的膝蓋,雪絨在她們衣上點綴成花。

修魚壽笑笑,“不冷麼?”

聽得這聲調笑,眾王伏地,“微臣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萬歲?”修魚壽一聲笑,轉而厲聲道,“孤今兒個就讓你們瞧瞧,萬歲是什麼樣的!”

一聲令,卸甲。二聲令,寬衣。

連同堯王在內,所有天蟒衛裸了上身,赤條條的立於眾王眼前。

眾王瞠目結舌,齊刷刷紅了臉,直低了頭。

“抬起頭來!”修魚壽一聲喝令,走下石階,蹲在歸薌人麵前,“你以前問過孤,這些傷是怎麼來的。孤今天就告訴你,孤的徒弟,兄弟,部下全記在這兒了,懂麼?”

她們知道,天蟒十二將多是幾經生死的戰將,定是傷痕累累。不想親眼目睹,仍教人觸目驚心,不忍直視。他們的身體,就如幾塊殘缺不整的碎布,縫補在皮肉上。皮下幹涸的血液似褶皺翻起,猶在訴說戰場之凶險,慘烈而悲壯。

修魚壽站起身來,下令整裝,轉向諸王道,“對不起,孤不想再傷上加傷,已經夠了。”

待修魚壽走遠,子桑傅將她們一一扶起,“該去八王殿了,別誤事。各司老臣的不滿,本王自會處理妥當。擴軍一事,已下旨各郡張貼布告,斷不可改。你們這般,隻會讓心存不軌之徒得誌,都散了吧。”

歸薌人搖搖頭,無奈道,“國庫空虛,王爺豈會不知?擴軍後莫說糧餉不足,軍戶大增,稅收也會大打折扣。增加騎兵,各地馳道皆要擴建,還有各地的校武院,也需大把錢餉供給,談何容易!”

子桑傅思量再三,決定和盤托出,“眼下西南邊境不穩,候犀、拏琮、貊蚧等國,越過白麋山頻頻擾邊。西貢、大皖、南衍又正值新舊交替,對堯態度不明。若不早作準備,對外示強,難保他們不會再經生死苦戰。”

他說著看向修魚壽及天蟒衛離開的方向,“親眼看著至親至愛倒在自己腳下,拚盡全力也無法挽救的感覺,比起這些傷痛,更讓人難以承受。璟王,你應該比本王更有體會。無力、絕望、挫敗、自責,陛下不想再有這樣的經曆了。”

九方漪不由愣道,“西南邊境不穩?我怎麼沒聽到一點風聲?”

子桑傅搖搖頭,“事及軍要,太衛府直接報呈弓書殿。現在隻是小股騷亂,陛下怕引起恐慌,便封鎖了消息。”

司徒婧不禁咬牙切齒,“西南小國,本是我堯屬臣之地。奉先王在位時,年年納貢。如今,不納貢稱臣也就罷了,居然如此膽大妄為,犯我邊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