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容成烈攤開一幅巨大的北堯全境工程地形圖。眾臣細看下,不由乍舌歎服。全境各地商路、地形,一處不漏,盡標其上。
這是他在趙月嫵授意下,嘔心瀝血四年之作。為的是盡快打通北堯內外商路,尤其是水路。
“我要入宮?”
官禮司副官長少師虞突然一句,使眾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地圖的左下角。
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趴在不起眼的角落。本是嚴肅的地圖,頃刻淪為笑柄。
容成烈窘迫萬狀,忙不迭伏身跪地,“臣該死,望陛下恕罪。”
趙月嫵簡直哭笑不得,容成家的妮子,果然什麼事兒都幹得出來。
“是你妹子寫的吧?”修魚壽看他一眼,“那丫頭,瘋瘋癲癲沒個正形,趕緊找個人家嫁了。”
“是是是……”容成烈頭點得像雞啄米,偷偷看了修魚壽一眼,輕籲了口氣。
“說正事,諸位有何高見?”
修魚壽抬眼一掃,眾人紛紛低了頭,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打通全部水路,工程浩大,需耗費巨資是小,阻擾重重是大。
對外水路,內河過大皖後被薑朔卡住;西南方向外海,因天災阻斷無法通行;南方,則須越過有著大片沼澤的無人區。唯一能達外海的,便是經過南衍以南的亓驍國,可至東南海域。但東南海域,海盜向來猖狂。先不說亓驍國是否願意行這個方便,光是北堯無水師這一項,便無商旅敢入海。
“去談。”
“談不攏就打!”
少師虞和多摩銘一人一句,引得眾人抬頭。
修魚壽笑笑,“你們兩個倒挺合拍的,說詳細點。”
多摩銘搶先一步,未及開口,便聞殿外天蟒衛揚聲來報,滿殿錯愕。
修魚壽怔怔地看著急衝入殿的天蟒衛,輕促的呼吸,“你說什麼……”
來報的天蟒衛,一字一頓,“天蟒衛北宮洵將軍回朝複命了!”
“北宮洵?他沒死?”修魚壽不知是哭還是笑,幾步踉蹌轉過身,“北宮洵回來了,他回來了!”
“恭喜陛下!”
眾人齊聲恭賀,修魚壽突然轉過身,踹了下尚在呆怔中的北宮修,“愣著幹什麼,還不去接你哥!”
北宮修一個跌列回過神,忙正了正頭盔,向殿外跑去。
趙月嫵剛想提醒他,就聽“砰”的一聲,北宮修已被門檻狠狠絆倒在地,麵朝下半響動彈不得。
薄奚辰忍不住大笑出聲,“心急隻能吃屎,將軍可得悠著點!”
滿殿哄笑,北宮修一躍而起,狠狠瞪了薄奚辰一眼,“你等著,老子回來喂你吃屎!”
郊尹涵一聽這話直扶額,“都老大不小了,怎麼說話還這個味兒?”
“以前都在禁軍,一見麵就鬥嘴,孤倒真希望他們打一架。”
郊尹昊忍不住奇道,“敢情他們還沒動過手的?”
“他敢跟小爺動手?昊將軍也太抬舉他了!”
話一出口,薄奚辰忙看了看修魚壽。他忘了這是在朝堂上,一時口無遮攔了。
修魚壽倒是沒介意,單是拉過趙月嫵,將她按在了一旁的軟椅上。
薄奚辰瞅著趙月嫵,“這裏什麼時候多了張椅子?”
趙月嫵低了頭,“我也不知道。”
明兮兒撇他一眼,“虧得你不是天蟒衛。”
“啥?”薄奚辰沒反應過來,愣愣地看向寸步不離堯王身邊的屈侯義。
“容王是說,天蟒衛身負陛下安危,要時刻留意周圍。”
夏侯軒懶懶的一句話,給了薄奚辰當頭一棒。他一直以為,禁衛軍和精騎隊最大的區別在於,是否精通騎戰,和其他軍事素質無關。可同樣身負皇城安危的禁衛軍,警惕性和觀察力都遠不及天蟒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