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年立春日,萬裏晴空。
日頭斜掛在天蟒衛營上空,生生地刺眼。
眾臣圍在營前,錯愕不已。
一千多名天蟒衛,連人帶馬,一夜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薄奚辰把昏睡不醒的容成碩拖到修魚壽麵前,一桶水迎頭澆上去。
容成碩猛地一個激靈,晃了晃腦袋,“這是……”
薄奚辰一把拽起他,“營裏的人呢?!”
容成碩疑惑地看向四周,眾人陰沉的臉色和灑落滿地的天蟒衛令牌,他一下傻了。
昨夜,北宮洵不顧天蟒衛禁令,請全營弟兄們喝酒。現在想起他當時說的話,原來……
不一會兒,眼淚順著他愈顯落寞的麵頰滑落,“他們……都走了……”
“去哪兒了?!”
“薑朔水路。”
容成碩說完,癱跪在地,掩麵痛哭。
“韓文樅!帶北衛營一隊,跟我走!”
“領命!”
韓文樅剛轉過身,就聽修魚壽一聲喝,“站住!”
“陛下?”
薄奚辰知道,出動禁軍需王令在手。可此時,應該沒人比堯王更想追回天蟒衛。
“禁軍四門衛營軍聽令,即日起,任何人不得擅調一兵一卒。違令者,斬!”
韓文樅呆怔當場,難道堯王要棄天蟒衛了?
“多摩銘。”
“在!”
“領羽林衛帶上容成碩,即刻啟程去薑朔邊境。孤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七天時間,逼他們守將出兵!”
“末將領命!”
“容成烈。”
“臣在!”
“即刻下達禁航令,關閉閑水所有航道。”
“臣遵旨!”
“郊尹昊。”
“在!”
“令各地太衛府嚴查閑水沿岸各都郡,在外騎兵,無令牌者,一律收押。”
“是!”
“韓文樅。”
“在!”
“攜薄奚辰將令出延關,調五萬兵力備戰。”
“末將領命!”
看著他們一個接一個領旨離去,薄奚辰沉不住氣了,“那我呢?”
修魚壽看他一眼,轉過身,“小五,幫辰將軍準備好二十萬大軍三個月的糧餉。”
薄奚辰心裏樂開了花,自騫人同西貢一戰後,他就再也沒有領過大軍,痛痛快快地打一仗。平定反王亂時,堯王到最後才讓他出馬,還是護送任務,想想都覺得憋屈。
“辰將軍,八萬禁軍加兩萬騎兵,拿下薑朔有問題麼?”
“沒有!”薄奚辰話一出口,頓覺不對,“不是,陛下,不是二十萬麼?”
“一個北宮修,頂十萬。”
薄奚辰差點跳起來,“您讓他跟我一起去?!”
“北宮洵是他大哥。”
修魚壽攥緊手裏的紙條,薄奚辰心底頓時湧上一股酸。當日弓書殿,郊尹兄妹的提議,北宮洵和天蟒衛到底是當了真。他們這幾個月的練兵,就是為了今天。若是都不在了,北堯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支這樣的天蟒衛。
“今日不早朝了,都散了吧。”
眾臣應聲退下,修魚壽看向郊尹涵,“陪孤去後花園走走。”
後花園,涼風習習。
走著走著,郊尹涵忽然單膝跪地,低聲道,“陛下,對不起。”
修魚壽將手中攥得發皺的紙條遞給她,“早晚的事,與你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