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堯王授意左相郊尹涵領工禦司,全權負責疆南水路。成立水衛衙,由烏洛蘭明仲和右叔沛颺統領,任命鬱久閭君儂和鬱久閭君侞為水師左右提督,限期一年整訓水路大軍。
在北堯水師成建製前,則由北宮修親點濮安太衛府兩千士兵暫駐亓驍外海護航。
送走北宮修後,薄奚辰一直悶悶不樂。
沒有了天蟒衛的天堯皇城上空,空曠得讓人窒息。而朝中,也仿佛有什麼東西改變了。
“想什麼呢?”
身後突然一個聲音,他驚得猛然回過頭,“韓將軍?”
韓文樅簡單行了禮,看著北宮修遠去的方向歎口氣,“陛下到底還是疼老將。”
“什麼意思?”
“辰將軍不會真以為陛下是讓他去護航的吧?”
見薄奚辰一臉迷茫的樣子,韓文樅笑笑,“天蟒衛不在了,地方軍多少會受影響,修將軍也不例外。讓他去護航,一來是給他個外出散心的機會,二來是找時間替陛下去各地看看太衛府的兵。他哥是北宮洵老將軍,他出麵多少能安撫下太衛府將士的情緒。”
薄奚辰看著韓文樅,幹幹地笑著。韓文樅哪裏知道,他少說了一個三。
當初堯王帶郊尹昊出薑朔前,便暗地命延王夏侯軒徹查地方軍亂紀原委,結果查到了駐守天堯八方外城的禁軍驍衛營。
驍衛營是郊尹昊回歸北堯時所建,編製上屬禁軍,實際由郊尹昊直接掌控,作為北堯皇城外的第一道屏障存在了四年。當時歸降北堯的羽林衛也編入了驍衛營,成了驍衛營的快速反應衛隊。而這支快反衛隊的實際統將卻是禁軍參軍多摩銘,多年來不買郊尹昊的帳。
於是,從北宮修出宮那刻開始,困擾北堯長達八年的軍營之亂開始了。
承堯十五年初夏夜,騫人郡太衛府急報,騫人太衛長率眾叛逃,已不知所蹤。
修魚壽看著跪伏在地,滿身傷痕的騫人郡太衛副長少師塬,將急報按在案幾上,緩緩站起身。
“為什麼不跟他們一起走?”
少師塬忽地瞪大雙眼,直直地盯著地麵。那天夜晚的腥風血雨還在眼前縈繞,掩護他衝出叛軍重圍的弟兄,一個接一個倒在眼前。而他,隻能不顧一切地向前,策馬狂奔。
“為什麼……”
眼淚從瞪著的眼眶裏大顆滾落,他不知道,為什麼往日情同手足的騫人太衛長,會一夜之間變得如此陌生;為什麼一起經曆生死的部將,要對他刀劍相向;為什麼忠心耿耿的太衛府,要背叛北堯。
“擬旨。”修魚壽沒有等他的回答,兀自下令,“騫人郡太衛府太衛長姬少帛率部叛逃,罪無可恕。命,多摩銘率本部騎兵全力追繳,殺無赦。”
“殺無赦……”少師塬渾身一個哆嗦,他回來報信,不是想讓他們死,而是想知道原因。
“你也累了,下去養傷吧。”
“陛下!”
看著少師塬被兩名士兵拖了出去,薄奚辰撇了眼直立一旁的容成碩。
從薑朔回來後,容成碩就像變了個人,整日一言不發,例行公事般守在堯王身邊。
“小果子,從今往後,精騎隊就隻剩你我二人了。”
容成碩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嗓音低啞,“讓我去,我要知道原因!”
薄奚辰懇求的目光,看向修魚壽。
他知道,這是堯王設的局。北堯上下,隻有他薄奚辰一人知道真相。可瞞著那些精騎隊的老將,實在太過殘忍,尤其是容成碩。
“以後,你會知道的。”
修魚壽話中有話,薄奚辰欣慰地笑了,“小果子,相信陛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