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節 芸輕之錮 一夜權心(1 / 2)

蟒壽宮,霓裳紅袖轉,道不盡的嫣然。

她的舞,有些惶恐,有些不知所措的拘束,卻不失嫵媚。看著遠處榻上的男人,她的眼神顧盼流離,掩不住心急如焚的焦慮。

她的大人,現在何處,一切是否安好?

“你就是念芸輕?”

奏樂隨著他忽而的一句戛然而止,她渾身一震,跟著跪在了地上。

“一切都是奴婢自作主張,求陛下不要為難大人。”

半響沒有聽到他的回應,她抬起頭,愕然發現他人已不知去向。

烏洛蘭秦玉的貼身丫鬟,少師虞安插在穆王府的眼線——念芸輕,就此被留在了蟒壽宮。

那個將她留在這裏的堯王,卻很少回到這個寢宮。

他每次來,都是夜過子時,除了間或的咳嗽,她再未聽過他發出其他聲音。隻是例行公事般,點一首曲,看一場舞。然後,兀自離開。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這漸漸成了蟒壽宮不變的默契。

直到連續三個月沒見到他,她的心才真正地亂了起來。

蟒壽宮的銅牆鐵壁,隔絕了紛爭,也隔絕了消息來源。她日複一日的等待,無法得到那位大人的消息,唯一可以給予期頤的堯王,似乎也消失了。

就在她被這種煎熬折磨的幾近絕望時,他又出現了。

這次,他沒有點舞,而是直接被人抬進了寢殿。

她愣愣地看著手忙腳亂的禦醫,來往如梭的侍者,將安靜的皇帝寢宮變成了紛雜的戰場。

姒月公主出嫁兩年後,堯王終於被傷病累倒了,常居蟒壽宮,臥床不起。

蟒壽宮不再安靜地像座墳墓,總有大臣們來往,天蠎衛和侍監官們更是寸步不離,她也被關進了更為隱蔽的內室。

可就算是這樣,堯王依舊延續了蟒壽宮的默契。每每夜過子時,點一首曲,看一場舞,再沉沉睡去。

內室是不隔音的,她終於得到了那位大人的消息,他一切安好。偶爾還能從門縫中,窺得他如往常般恬靜鎮定的模樣。

她心中的石頭,總算是落了地。

漸漸地,她知道了愈來愈多朝政上的事兒。

北堯連續三年無病無災,國庫空前充盈。持續了八年的地方軍霍亂和隱患,也被多摩銘一舉鏟除,地方軍風氣前所未有的嚴整,就連戰力都達到了能和禁軍一較高下的水準。

一切風平浪靜,正是那位大人的心願,卻不覺得他有一絲欣慰之色,反而有些鬱鬱寡歡。應是多摩銘因禍得福,開始盡職盡責整頓軍務,使得堯王愈發信任且依賴於他了,讓大人有些不甘心了吧。

若是那位大人的鬱鬱寡歡是為了她,該有多好。

她自嘲般搖搖頭,自打被他從奴隸市場買回的那日起,他的目光從未在她身上有多一刻地停留。

被尚武之家的排斥,被同胞兄弟的恥笑,激發了男兒骨子裏的傲,鑄就了他一身隱忍的倔強。在他家裏的那些日子,她從未見過他的怒火,也從未見過他的笑,峨眉輕瞥,宇間總是一抹化不開的愁。

她傾盡畢生所學,舞技盡出,也未能博君抒懷。反是他的琴樂,讓她的舞更為絕倫精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