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一見傾心(2 / 3)

完顏宗覺得此處的風雅也盡了興致,也遇到了想象中的奇人,心願也算了卻大半,儼然沒有什麼興致再看那些庸俗之輩的醜陋,也是趁著熱鬧,無人發現自己的可疑身份,悄然帶著哈迷蚩,龍虎等人離散而去。

台上的梁紅玉也是見韓世忠就這樣離開自己的眼線,不免有些失望,自己也沒有多少興致在討這些所謂的達官貴人,世爵公子,紈絝子弟的歡心,何況自己也不是那種風塵女子,素來自己隻仰重羨慕英雄,這些凡夫俗子隻不過在自己眼裏如同糞土,從當初立誓隻為心儀的人而動,走上這條賣藝不賣身的迫不得已的生計之路以來,今天終於見識到什麼不為紅顏動的鎮定,和不被喧囂鄙夷嘲落的大度,不為外事所侵的凜然,真正的英雄漢子,自己也想尾隨韓世忠而去看個究竟,隨口找了個堂而皇之的理由:“各位大人,官爺,小女子今日嗓子不適,望大家見諒海涵,先行告退,免得傷了大家的雅興。”不管這些人是否同意,自己退下,頓時讓許多登徒子,好色之人失望,都歎息掃興。

完顏宗也覺得今晚興致已盡,帶著那個裝傻充愣的哈迷蚩,龍虎大王等人退離“蘭亭軒”,消失在人群之中,向杭州方向去了。眾觀客,將士先是一陣唏噓不已,後來又似乎不為這些小事所係,反而各自找朋友一起喝酒助興,大肆放開,盡情歡謔。

早也忘卻了什麼掃興不掃興的瑣事,反正隻要有酒,這裏還是往昔一樣熱鬧。

梁紅玉心中對真正的英雄有種敬仰和愛慕,這與完顏宗大不相同,不過能慧眼識金的隻有寥寥幾許人而已,這無疑是種譏誚,枉韓世忠對朝廷盡忠誓死殺敵,替皇帝消除一個又一個地外憂內患,卻還落得這麼屢遭貶落,抱負無處可施,光輝無人發現的淒涼,梁紅玉出於一眼對韓世忠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忙完自己的應酬之後,趁著大家不注意,私下想與韓世忠交談,畢竟自己的父祖輩也是因延誤軍機被砍了頭,致使自己流落此處,算起來這中間的鏈接和複雜關係,韓世忠還是梁紅玉的恩人,殺父大仇得以報了,現在多少也該有所表示,雖然自己不是那種不注意貞節的輕薄女子,但是梁紅玉絕對是個敢愛敢恨,知書達理,聰慧機警的奇女子,自己要親自對韓世忠說聲“謝謝”,或是當麵感激這個大恩人。

後院,月華被突來清風刮來的烏雲暫時遮掩了光芒,一切又變得那麼安靜,蟲鳴畦畦,蛙唱清荷,有一點風吹過來,都會讓樹葉嘩啦啦地作響,這般寧靜讓人覺得格外祥和,梁紅玉獨自一人在深夜出來,可謂膽大異於常人,氣魄勝過須眉,但踱步焦急的樣子看來她心事重重,略顯不安,由此可見韓世忠對她太過重要,勝過自己的安危性命,生怕錯過這次機會,就難以親自目睹本人,心想無論如何也要當麵向他致謝,否則壓在心底,寢食難安。此時已是深夜,酒散客離,整個“蘭亭軒”又恢複了它夜晚該有的安靜,此時,馬棚角落卻傳來陣陣虎嘯之聲,梁紅玉打起十二分精神,她本事武將世家,至幼習得武藝,膽識驚人,少有對手,可是深更半夜,若是真遇上猛虎,隻怕自己也不是對手,不免害怕得驚慌失色起來,不住地勸解安慰自己要鎮靜,想想應對辦法,朝馬棚躡手躡腳地輕輕走近,終究好奇戰勝了恐懼,不至於害怕落跑,聲音越來愈清晰還夾雜著一種粗大喘息之聲,有些奇怪,湊近瞧個究竟,此時才發現自己有點小題大做了,深夜真是風聲鶴唳自己嚇自己,原來是一個大漢醉意熏熏地依靠在馬棚旁邊大睡起來,這下方才看清是一個人,心裏稍微安定許多,納悶怎麼這個人好好的驛站旅社不睡,非要在馬棚旁邊打盹,真是粗心大意,就不怕真有猛獸蛇蟲,不由掩麵一笑,心想自己也太過緊張才會這樣自欺欺人,想來這個人是醉得不省人事才會誤以為這裏是床榻,借著馬棚的昏黃燈光,俯身湊近一看,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心中的仰慕之人――韓世忠,沒想到他鼾聲如雷,氣勢若虎,也難怪周圍稍有膽小之人也不敢靠近半步,就連蟲虱蚊蠅也難近身他半步,看著他此刻如此安詳平和的睡去,心裏踏實許多,似乎這裏才能真正讓韓世忠稍微感到此時的安靜與平穩,定是心裏受到極大的衝擊和重負,不然他也不會這樣遠離其他人,將自己分割開來的,梁紅玉看著他毫無顧忌地打鼾踏實心裏也安穩許多,不敢打擾,想來心願已了,自己雖然沒能親自致謝,也不好吵醒打攪他人清夢,自己就此離開,心想自己還有機會能見到他的。

第二天,梁紅玉將自己昨晚經曆的事說給了“媽媽”聽,誇口地說自己在後院馬棚遇到一隻猛虎,那鼾聲如雷,氣息粗喘,差點嚇得自己六神無主,魂飛魄散,走近瞧個仔細才發現是一個壯漢,那掌事的老鴇倒也不是什麼食古不化,為非作歹之人,也是驚訝有這等事,誇讚說此人日後定會有一番大作為,就不知道看清此人是何來曆。

梁紅玉深知自己的“媽媽”是個善於看相知命的信奉中人,有心請教自己的終身大事,看她能否給個明確答複,自己不加修飾地說是隨王淵一路剿滅方臘一流的副將――韓世忠,那老鴇也是敬仰英雄,給梁紅玉出了個主意,讓他再去馬棚看看此人還在不在,順道給他送飯,以作貴人造訪,自己作為主人應該敬主人禮儀,梁紅玉還顧忌怕身份懸殊,地位差別,不好與其來往,生怕“媽媽”不同意,自己有了她的支持,更是喜出望外,加緊要留下韓世忠盤桓幾日。下廚燒了幾道拿手好菜,帶上女兒紅酒就往馬棚放向去了,走到馬棚還好沒有讓自己失望,韓世忠還依然睡在馬棚旁邊,好像把這裏當作自己的軍營,畢竟韓世忠從小就過著食不果腹,衣不蔽體,風餐露宿的生活,隻要自己隨性,那怕是墳地裏,實在困了,也要打盹睡個日上三竿才滿足,梁紅玉見他睡的旁若無人,對這裏一點也不忌憚,反而將自己的本性展露無遺,不由噗嗤一笑,笑韓世忠的隨性自然,不拘泥小節的大將風範,也在喜自己的慧眼獨具,非韓世忠莫屬,這一笑竟將韓世忠驚醒,他伸展了困乏麻木的四肢,享受自在地打了個哈欠,睜開略帶睡意的雙眼,慵懶地用右手在做了幾個哈欠的動作後,又搖晃了幾下久睡死板的頭頸,全身骨骼作響,就像放炮仗一樣,啪啪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