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也不知不覺地隨著李嘯雲的認真異常變得飛快消逝,一刻鍾、半個時辰、一個時辰、兩個時辰將真氣貫通任脈諸穴,足足花費了兩個時辰,其間清晰感覺到這股薄弱式微、若有若無的真氣隨著任脈遊走,並逐漸將各大三焦絡之彙、衝脈、帶脈與任脈交集的絲絲氣息也凝聚在一起,有著引導號召、攢集收攏、融彙形合的功效,而真氣隨著下陰的會陰穴起,起初還隻覺它宛若針眼般大小,謹慎得嗬護著,生懼由此散於無形;誰料每至一處大穴,似乎就壯大一絲,雖是不起眼,但足以讓李嘯雲歡喜欣愉,到達膻中大穴時分明清晰地感覺到有雞蛋般大小,為此差點高興過甚,差點氣息逆轉,以至於走火,李嘯雲這才收斂心神,不敢大意,盡將意念灌注跟隨在這股內息之上,說來奇怪,達至入定竟能對身外的一切事物了如指掌,這就是元神聚合,內觀外視的神奇功效,決計容不得外人一絲幹擾畢竟處於最虛弱的狀態,毫無抵禦之力,李嘯雲還未達到一種身外化形的境界,功力愈發深厚,足可在身體周圍形成一股無形氣牆,對外界之力形成抵抗,就算有人滋擾加害,也會被自己的無形氣牆反彈自損,這一點處於初學乍練之人當然難明,李嘯雲自然體會不到此般神效。
內息直達下唇的承漿穴還是如在膻中穴一樣,並無變化,再凝神屏息,意念相隨將其導回氣海之內,有了起初的開達拓展,似乎這內息真氣反而順暢無比,說不出的舒適受用,四肢百骸格外舒泰,再由承漿穴直線而下,迅捷通暢,就像是一條靈蛇倏爾下滑,有了剛才辟路之功,後麵已然拓寬一條通順大道,眨眼之際便將真氣導回氣海之內,此時這股真氣已如拳頭般大小,恐怕外人看來全無異常,唯有習練者本人才能清晰感受它的日益壯大,逐具呈現,存於氣海之內,再也不用擔憂會消失的危險,反而與李嘯雲的意念相隨,意達相至。看來修習內力功效實用一個百利無害來形容,舒經活絡便不用說了,就連周身神清氣爽之感也清晰可見,氣力也增俱壯大,苦練了一晚上也並未有半絲疲倦困乏、萎靡不振,反倒是說不出的精神抖擻,用不完的精力,格外受用。
為了防止被本相發覺,或是少林中其他僧侶起疑,李嘯雲暫且收斂,不敢激進貪功,免得遭其廢除,到時候這份喜悅也終究變成如夢泡影。
接連幾日,李嘯雲一麵在擔水、劈柴中錘煉筋骨,增長氣力,看似平常,卻也在點滴之中起著明顯的變化,以前下山擔水需要借助自己的取巧方能辦到,雖說令人滿意,可完全並非情願,如今經過一番的內修,身子起著莫大的變化,氣力也在不知不覺中變得充沛,兩桶水擔在雙手之間毫不費力,這種出乎意料的喜悅就連李嘯雲自己也深感驚詫,難以置信,不過才習練《洗髓經》五日之久,竟有這般神效,受用無窮真是不言而喻,若是練功不輟,長此以往地練下去,恐怕寺內同齡之中無人能相提並論,恐怕就連本字輩的高手也將比下去,不遜光色。自己情知這樣判若兩人的變化是見不得光日的,唯有趁著無人之時,暗運勁力,心念意動,催動體內的真氣顯現一把,聊以自遣,被寺中任何人看見,定然惹禍上身,麻煩不斷,甚至會以偷練武藝的罪名強加定論,不聞由來,將自己筋脈全廢,從今往後不能在習武,身具的內力談不上來之不易,但廢卻定會慘遭痛徹,前功盡棄,令維持自己活下去的一絲希望也徹底渺茫,報仇之期更加無望。少林寺戒殺生,意氣用事,用武了卻私怨,這是第一大戒,可想上自方丈,下至掃地修行的小頭陀、沙彌皆誠受不逾,單單李嘯雲以偷學武藝這以忌諱,足以遭到全寺上下的痛斥,鄙夷,甚至與全寺為敵,難以相容。若是以些末成績就沾沾自喜,引以為傲,大仇終歸難報,夙願也決難遂償,還是收斂為好,寧做一個不動聲色的惡狼,也絕不當犬吠叫囂的瘋狗。
為了不令其他師兄弟注意,疑心自己的今非昔比,李嘯雲吃力地擔著兩桶水在山道上哼哼唧唧地呻吟著,滿腹的氣怨似生怕無人聽到一樣,未免有些過餘刻意而為,刻意之中也帶著幾分任勞任怨,額角的汗珠直如雨下,灑落在山道之間,這些汗水也是他暗運勁力,逆施氣息,閉悶造汗的成效,就算在其他人眼裏,他還是吃力不消,與那個逞能好強、任地倔強的少年毫無變化,絕對猜不到李嘯雲其實在韜光養晦,裝傻拌愣,真要是細心觀察,若有疑點,便是他的步伐一點也不紊亂,反而沉穩堅實,氣息也絕不是喘息如牛,反而勻稱平和,如此不倫不類,恐怕他自己也未察覺,這般裝模作樣,矯揉造作大有掩耳盜鈴的趨附,令人笑掉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