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鑒大吃一驚,還道是李嘯雲趁天黑夜深,亂中碰巧抓到自己,倒不放在眼裏,卻不想李嘯雲一招得手,即刻領會擒拿手中的精髓要旨,欲將可鑒製服,令其毫無招架還手之力。可鑒於經驗、老練、閱曆都強李嘯雲太多,驚駭之餘但也不慌不忙,左手搭在自己右手腕處,抓住李嘯雲,此招便是“同赴黃泉”,也是陰柔之極的招式,毫無金剛掌、羅漢拳那般霸道,無聲無息地攻來,竟無半絲預兆,李嘯雲大駭,沒想自己就要得手,稍加施力便可製服對方,擒拿手的厲害之處就是招招取人軟弱要害,不得對手有絲毫反手之力,而且本相當初嚴訓督導,將擒拿手的精髓幾經增繕補缺,去繁就簡,讓李嘯雲悉數領會要領,直至完美無瑕、稱心如意方可,若要說其中的弱點便是此功未能使上深厚的內力加以施展,否則可鑒在第一招便吃了李嘯雲的暗虧。
李嘯雲初次與真正的高手過招,勝負轉瞬便定,片刻便會分出高低,其中不可預知的因素過多,著實難料,可鑒畢竟是當初親眼所見震懾住蓋天大王之人,實力著實不容輕視,當然那日並不知完顏宗弻暗示眼色,刻意讓給此人,但其精純熟練實非自己初窺門徑之人相提並論的,今晚親身體會,胸中洶湧澎湃,若不是都處於難以明見的深夜之中,隻怕臉上神情難看之極一覽無遺,但自己心跳加劇,心知肚明此時的臉色已然嚇的煞白,暗自禱告不是黔驢初遇猛虎之時,隻仗一時威風,最終挨不過一時三刻終歸一敗塗地。
既然是單憑心中怒氣忿恚使然,不如多堅持,免得被其小覷,倒也增俱胸懷中熊熊鬥誌,不甘示軟,反倒是大開大闔。左手凝抓向可鑒的左臂拿去,也不顧什麼拿人要害,精準恰當,先發製人等訣竅,完全是拚命的打法盡數往可鑒的臂彎軟弱處招呼。
可鑒這招“同赴黃泉”出自佛偈: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大徹大悟衍化而來,蘊含禪機,但凡少林寺七十二藝中高明招式,都與佛家典故、上乘禪理、偈理禪機中變化得出,而般若掌乃是般若堂研修的上乘絕學,陰柔綿密,不含半絲威猛霸道之氣,走得也是悄無聲息,暗勁點撥的路子,意在勸人誘善,幡然悔悟,對付天下其他門派的武功或許實用,但對付近身短打,纏綿剛猛的龍爪手卻難奏奇效,還處處受製,剛拍在李嘯雲的手背上,勁力還未吐出,左手也是一緊,更為大駭,沒想到李嘯雲怪招頻頻,層出不窮,與前些時日見到那個愣頭青截然不同,竟未看出此人竟是個潛藏不露的高手,駭然之下本想收手,又覺不妥,這樣反倒是令對手輕瞧自己,無半絲氣度,何況粘住黏在一處,任何高深的招式都使將不出來,暗自計量不如將計就計,暗施內力,吧李嘯雲活活累死,於是手上使上二十年的功力,欲將李嘯雲承受不住強橫的內勁,震得心脈盡斷,不死也成為廢人,其心毒辣不亞於江湖中宵小之徒,那點像是佛門弟子。
李嘯雲與他雙手膠粘似地黏在一起,暗叫不好,自己的龍爪手也絲毫發揮不出優勢來,本向撤手回身,以求自保,可鑒卻那裏容他全身而退,突施惡念要將自己活活累死不可,瞠乎其後地勃然大怒下,雙手死死被可鑒鉗住,宛如套上了一對甩也甩不掉的鐐銬一樣,罵道:“好不要臉,突施詭計,那點像修為高深的出家人,恐怕江湖惡徒都比你光明磊落,十惡不赦之人也不及你陰毒。”
可鑒不以為然,反以為是地陰冷笑道:“你我已無什麼同門情誼,何必跟你客氣,何況武功之道在於心領神會,存乎一心,運用之妙,什麼道行固然重要,能勝才是關鍵,且管那麼多規矩,唯有結局能掩蓋其事,毋庸廢話,看我不令你多吃苦頭,好好教訓你一番,妄為少林寺四大金剛。”說完手上又多加了幾分勁力,看樣子誓要把麵前這個讓自己顏麵盡失的李嘯雲活活震裂心脈不可。
二人撕扯在一處,完全是在較量氣力上的高低,但比拚內力是件異常凶險的比試,稍有不慎便會令對方七竅流血,心脈震裂而死,實不是鬧著玩得,凶險之境猶勝刀砍斧斫,斷頭刺心之苦,可因不聞二人有打鬥的聲息,唯有雙方勻稱的呼吸,喘息之間反而有種凝神靜息,淵停若峙的凝重,不由驚懼失聲大叫道:“師兄,師弟,快快撒手,比拚內力非同小可,絕非兒戲,輕則傷毀身體,重則要人性命,不過小事,何必以死相搏?”自己又不敢輕易上前相助,正置全神貫注之時,一遇外人打擾,不得專心致誌地運氣使力,反被對方趁機使勁,後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