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假想之敵(2 / 3)

李嘯雲見狀,欲上前攙扶起她,關懷備至,以示好意,不想趙瑗瑗從地上爬起,頭也不回,身也不頓地掩麵抽泣,幾步搶回房中,緊閉門窗,不再理會任何人的勸慰關心。

看著地上被趙瑗瑗跌倒的身子壓出一道凹凸有致、色彩錯落的人影,地上還有她頭戴的僧冠,心沉如鐵,猶如刀絞,不必想定是受到他人極大的欺辱,否則也不會委屈流淚躲入房中不見任何人,自己湊近窗外輕叩木沿,語氣和緩地問道:“可福師弟到底怎麼啦?我是可還師兄啊,有什麼事給我說,由我代你出氣。”誰想一向活潑開朗、刁蠻任性、笑顏如花的趙瑗瑗竟而也會淚痕如雨、嬌婉淒零地躲在房中不出,就連向來最是親近的自己也是不理,頓然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這時從門外冒雪追進來一位風度翩翩、衣著高貴、氣宇軒昂的公子,此人長身玉立、頭戴五彩鸞鳳冠,身披一件狐裘大襖,但絲毫沒有掩蓋其欣長的身軀體魄,反增幾分雍貴典雅氣息,腳蹬木底紫貂絨靴,一身打扮,隻怕平身前所未有,罕世僅見,說不出的嫉妒與不屑,心想不過是位紈絝子弟,打扮得風神俊逸,花俏斯文,不過是在自己麵前炫耀罷了。但素來眼高於頂,怎會將他暗作比較,以示自己的敗退。

這位青年公子顧不上身上沾滿飄落的雪花,一臉焦急地喊道:“福妹,你且聽我說啊,我”“你什麼啊,沒事就走吧,少林寺乃清修佛門重地,不可喧嘩,還是快快離去,免得自找苦吃。”李嘯雲存心要戲弄此人一番,別看他麵如冠玉,俊美猶勝自己甚多,年紀大約在二十歲上下,無論麵貌、裝束、氣度都猶勝李嘯雲,是誰都會自慚形穢,但得知趙瑗瑗被此人氣哭,自然毫不客氣,視為對手。

那公子白了李嘯雲一眼,似乎對其的警告也充耳不聞,臉色更是鄙夷地又向屋內叫道:“福妹,你且先打開門讓我進去,有話好說,我自不敢強求於你,但念你離家已久,大家都是擔憂,你還是讓我進去詳談。”屋內還是不見動靜,倒是趙瑗瑗輕聲抽泣之聲斷續傳入屋外。而這時院外又進來一位文士打扮的中年人,對狐裘公子關懷地問道:“莘公子,還是從長計議,不可急躁,免得小姐閉門不出,依她的脾氣,定是作出偏激之事也實屬無怪。”李嘯雲恍然大悟,想起趙瑗瑗因被其父親賜婚與一位功臣之子,未得她如意歡心,便偷出皇宮,男扮女裝,掩飾身份,藏匿在少林寺中遣懷散心。

想到趙瑗瑗的性子刁鑽古怪,任性胡鬧,不喜有人在外直呼她的名諱,就連身邊的人都要討其歡心,不敢違逆絲毫,所以以“小姐”著稱。一想到此人也不算如何麵惡,反倒是天壤之別,與趙瑗瑗已成神仙眷侶,佳偶天成,令人無比豔羨不已,可趙瑗瑗卻絲毫不為心動,對他視為棄之如敝屣一般,加上又使得趙瑗瑗傷心欲裂以換往日天真爛漫,更是愛屋及烏地對這位莘公子視若仇敵,理直氣壯地道:“既然閉門不見,你一個七尺男兒也不害臊,小僧最是見不慣那些鍥而不舍、恬不知恥的公子哥,仗著有幾個臭錢就欺辱良家百姓。”

中年文士向李嘯雲行拜一揖,很是客氣,倒是莘公子麵色大變,隱忍不發,冷冷地道:“和尚就愛多管閑事,待一邊去,念你的經,吃你的齋,小爺的事不用你管。”話語甚衝,鋒芒大呈,對李嘯雲極是不待見。中年文士趕緊向李嘯雲陪不是,以防雙方嫌隙加深,鬧出有失和睦的事來,神態謙恭地道:“小師父莫怪,公子隻是氣憤,並非刻意滋事,佛門廣納,多有滋擾還望見諒。”

李嘯雲倒覺得這位文雅儒士打扮模樣的中年人令人親近、言辭拘謹、為人做到禮賢下士,很是欽佩,心頭怒氣也被他輕巧巧地揭過去了,不便動怒。在旁的紫衣青年大不願意,激發了幾分傲慢,倒與印象中趙瑗瑗初遇時別無二致,趾高氣揚地冷道:“先生向他屈服低頭,豈不是代我受過,萬不能接受,少林寺強留我家人於此,大有想要脅迫之意,不懷好意,難不成我還要向罪惡滔天之人獻媚賠笑不成?”話中諷刺少林寺強留趙瑗瑗於此向朝廷勒索,更是直言其非地罵自己罪惡滔天,換作是誰都不能容忍,臉色一沉,反唇相譏道:“未經允許橫衝直撞,真是做賊喊捉賊,蠻橫無理,就算是登門造訪也得奉上禮帖,以示對我少林寺的敬重,如此衝進來大喊大叫,擾亂清修,佛門重地可不是你胡作妄為、大顯神威之地。不請自便。”說著做了個請的手勢,是要這位莘公子離開,少林寺不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