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醋意橫生(1 / 2)

一盞茶功夫過去了,李嘯雲兀自思索,愁眉不展,糾葛如麻,臉上的神色更是有無計可施、焦頭爛額來形容,任由零星點點的雪花飄落打在身上,不想這些雪花一遇上李嘯雲渾身激發的怒火,都倏爾化成了水漬,侵入包裹住身子的緇袍上,臉上、法冠、眉毛均有小水珠,也不知是汗水還是雪水,難加辨別,任由滑落臉龐,無心去理會。

莘公子在旁冷嘲道:“怎麼?被我說中了吧?少林寺別無本事,盡養些狐假虎威、仗勢欺人的小和尚,說什麼清心寡欲、一心向佛,皆是蒙蔽世人的鬼話,一派胡言,真正明白事理之人都知道少林寺仗著當年唐太宗李世民、武則天等皇帝冊封的功德在天下招搖撞騙,其實是群穿著緇衣袈裟、念經的老虎,假慈悲,假仁義。”

李嘯雲聽不下去了,說道:“任你巧舌如簧、舌墮蓮花,這裏沒有什麼福妹,屋子裏乃是我師弟可福,無怪此處查無此人,你等還是不要胡攪蠻纏,進而心懷不軌。欲想令唐末少林寺慘案重現,將我佛門弟子盡數鏟除,扣以編造的罪名,何懼之有?公道自在人心,是說紛紜、為之與阿。”

在旁的李姓文士也不插話,也不相助任何一方,神態謙和,笑顏平緩,像是隻瞧熱鬧,不作任何意見,視為與他無關無疑,好生閑情逸致,實在猜不出他們到底還是不是主仆關係。

莘公子還是頭一次遇到這麼一個牙尖嘴利的和尚,在世人眼裏,甚至常理推測,一群整日對著青燈古佛,潛心向善修行,耳中皆是嗚呼哀哉,梵音縈繞,晨鍾暮鼓的迂腐呆板的和尚,講得話皆是“阿彌陀佛”,“善哉”諸類之話,沒想遇到個口齒伶俐、思維敏捷、懸河不絕的罕見對手真是奇了怪哉,心裏不免驚羞、慚愧、惱怒、不慍、妒恨、氣岔種種不快齊湧,難以言喻,心想自己貴為王子,善辯駁、才思敏捷、有堪用早就之才,就連一個年紀不過十四五歲小沙彌都不足以製服,引為生平大憾,卻又大放厥詞、有言在先,現在大動肝火,免被他受之以柄,拿來戲弄羞辱一番,自己的顏麵、尊嚴徹底盡失不可,又道:“佛門中人就會狡辯,如果是世間有披著羊皮的狼,你等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拿虎狼比擬各位隻怕也是抬舉,依我的意思,你們假仁假義、兔死狐悲、惺惺作態的袈裟惡鬼,鱷魚的眼淚,若沒有我的故友,剛才進入這裏的又會是誰?”

李嘯雲嘿嘿一笑,合什道:“施主眼花了吧,這裏可沒有你的情妹,唯有心底善良的出家人,所謂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傳說紛紜,不一而足,且有世人分說,難不成要我等一一點化麼?”言下之意是在辱罵莘公子,說他惡語誹謗,李嘯雲難以點化他頑劣偏執之心,就此放任不顧。

李姓文士聽得嗬嗬為樂,也不作半聲,事不關己,置身事外。

莘公子氣得七竅生煙,切齒罵道:“你你”為了顧及他高貴的身份及其赫赫氣度,又生生咽回後麵的話,定是些不堪入耳的謾罵,稍作平和,改口道:“臭和尚真是死性不改,恁地嘴硬,我何必跟你一般見識。”

李嘯雲接口道:“對啊,本寺中對外的禮數也因人而異,區分劃開,像真正有心胸、學識、見聞廣博、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大豪傑一般是方丈主持及其各堂首座出寺迎接;而那些雖品行不端、做事敢作敢為,念其尚有可取教化之處,便是各堂得意弟子當麵應戰,或以德服人,勸惡從善,以慈悲佛法感化;至於施主你麼?自命清高、桀驁不馴、聒噪喋喋、口無遮攔之輩而言,雖外表裹著偽善堂皇,內心卻是無能軟弱,唯隻有派我這等臭和尚出來翰旋,免得玷汙了佛門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