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吟風側耳傾聽著牛皋的每字每句,隻字不落,奇道:“看來徽宗的王子眾多均不是膽小怕事,貪生怕死的懦夫,想不到這個九王子便是忠肝義膽,為人敬仰的真漢子,可惜他卻沒有當政,執掌大權,否則大宋也不至於淪落到屈國辱權之境了。”
牛皋早對如今的趙氏子孫嗤之以鼻,淡淡然之中充滿笑意,道:“或許吧,廟堂宗社之事非三言兩語便能說清的,想透的,何苦在此聽三國,流眼淚,為他人擔憂,就在康王趙構前去金營議和之中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秦鳳路的種師道與淮西南路的姚平仲等人所率的勤王義軍紛紛趕至開封城外,各地援兵已然增加至十萬餘眾,而金兵攻打開封時死傷加上南下征討所遇戰事所剩不到六萬餘人,在兵力與聲勢之上已然形成了彼消我長的局麵,金兵隻好北撤至牟駝崗堅守,謹防大軍撲至,金兵無人而返。姚平仲一聽康王竟在金營中當人質,便提議派其精銳夜襲金營,生擒首凶完顏宗望,迎回康王構。李綱鼎力支持,趙桓作為皇帝全無主見,單憑李綱做主,當場也讚同這個舉措。但夜襲金營一時,消息竟然外泄,金人得到情報,事先準備,姚平仲劫營不成,反被金兵大敗。金兵為此惱羞成怒,趁機再次攻打開封,企圖魚死網破。完顏宗望親率大軍再次兵臨城下,責問趙桓為何出爾反爾,竟派人前來劫營,視為失信。趙桓、李邦彥這兩個君臣真是沆殛一氣,狼狽為奸,將所有罪過都推卸至李綱一人身上,罷免李綱職務來向金人謝罪。沒想到一位為國為民,竭盡心力,毫無私心雜念的賢良遭受冤枉,惹來群情激奮。正如他詩中所言那樣:耕犁千畝實千箱,力盡筋疲誰複傷?但得眾生皆得飽,不辭羸病臥殘陽。當日,太學生陳東率領百餘名太學生再次伏闕上書,給趙桓施以壓力,要求李綱、種師道等官複原職,罷免白時中、李邦彥、張邦昌等求和枚地、不以社稷安危為重的權臣,還天下一個公道。城內成千上萬的軍民也相續響應,聲討此事,將皇宮都圍得水泄不通。剛好李邦彥退朝,不少軍民都把他當作過街老鼠,痛斥他的惡行,投擲磚塊瓦礫,李邦彥嚇得驚慌失措,改輦乘馬,奔逃脫困,方才沒有被活活打死。開封府尹王時雍帶兵前來鎮壓解困,軍民也要打死他,是他為為虎作倀的幫凶,嚇得他也狼狽逃走。在暴亂之中,民憤積怨的軍民打死作惡多端的官宦十餘人,趙桓見情勢急迫,聲明待擊退金人就立即恢複李綱等人的官職,沒料陳東所帶領的太學生與數萬軍民要求即刻讓李綱等人官複原職,並大聲呼喊,不停地擂擊敲打登聞鼓,以示眾怒難犯。趙桓生怕皇宮被暴民侵占,性命堪憂,迫於無奈隻好宣布再用李綱,並讓種師道這位為大宋征戰多年的老將乘車相見,這才令民怨平息,退散而開。”
牛皋道:“京師開封的堅守之戰不得不說是一波三折,好事多磨,李綱、宗澤等人換回來趙家暫時的安穩,趙桓並不想收複失地,更不想得罪氣勢正旺的金人。金人一退,趙桓又打著抱殘守缺、苟且偷安的策略,李綱也竟然似乎物以致用,朝廷居然將他貶出京師,完全就是過河拆橋,趙桓居然向金人討好,以示宋、金兩家從此友好近鄰,世代休戚,這無疑就是異想天開的一廂情願。他私下與金將耶律餘覲通信,想說服這位原是遼國大將,在金國內發動政變,以此來攪亂他國局勢,真是記吃不記打,一點也不長進,大宋燃眉之急剛解,趙桓竟不自量力欲撥亂反正,給金人大呈威風,想通過原來大遼亡國之將政變暴動,攪亂金人立地不穩,前後不能相顧的毒計,最令人大覺可笑的事,便是趙桓竟然幹出掩耳盜鈴的蠢事,這封信竟先交到了金國使者蕭仲恭手上,此人與耶律餘覲不和,加上大遼以往對自己根本就不信任,每逢朝政大事均不讓自己知曉,視為外族叛徒,大有懷才不遇的遺恨。如今大遼一滅,此人對金人忠心不二,如同得遇慧眼識才的明君,一邊收下趙桓給自己的重金酬勞,一麵卻想讓耶律餘覲身敗名裂,對大宋朝廷更是討人厭憎,視若犬狗一般,表麵上答應下來,回到金國,立即將機密信函呈交到金太宗手中。金國上下對大宋接連挑釁深感大怒,已到怒不可遏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