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盡釋誤會合如初,疑難困惑相似無(四)(1 / 3)

王彥的第二波便是刀盾手,一字並立排開,疾入戰圍之內,便低身埋於盾牌之後,齊頭並進地從箭矢如雨急下的生死之線中護住敗陣傷重的騎兵兄弟,免得造成更大的傷亡。這一進一退,攻守兼備,誰也不肯示弱,真是凶險異常,稍有不慎者便會命喪當場,隻聞殺聲銳起,哀呼遍地,不可謂不驚心動魄。這時焦文通憑借手上的勁力威猛,將身邊糾纏的幾位“八字軍”將士砍殺,站在血泊之中,對著對麵的山上大喊道:“王彥,想令我臣服於你的麾下,任由你呼來喝去不無可能,但是叫這麼多無辜的生死弟兄白白送命,你難道就沒有一絲憐惜之情麼?何不暫且休兵止武,好好商榷定奪眼下局勢如何?”

王彥大笑凜然,甚是稱心地道:“好,焦將軍不愧為我大宋的忠義良才,若是我王彥沒有過人本事,隻怕也難叫天下人服氣,卻不知將軍之意是單槍匹馬地比試還是行軍布陣的對抗?”焦文通笑道:“我等本是在此伏擊金人,好不容易要將一名來曆不明,形跡可疑的奸細手到擒來,沒想你半路殺出來,攪亂我的好事,完全未對閣下有絲毫防備,就此錯失大好機會,還暴露了行蹤,眾多將士也危在旦夕,我等本早將生死置於不顧,此節也放任一旁,不作再提,但聞你聲名遠播,帶兵如子,身先士卒,即與手下生死弟兄同為一人,又何必談什麼單槍匹馬與運籌帷幄之分。”

王彥對於焦文通的大肆不服深感哂然,但似乎趁人之危也非他擅長,就算大敗此時的焦文通,恐怕也勝之不武,毫無大快得意的意味,反問道:“既然焦將軍說我趁人之危,從中搗亂,但不知你等在此伏擊,苦心對付的奸細身在何處?若真是如此,我王彥也責無旁貸,事後必然負荊請罪,對其冒犯過錯也是絕不容忍,要是你奸險使詐,我也絕不會輕饒。”焦文通不語,似乎對於手下的前來探報也是模棱兩可,也不敢斷定,變得猶豫不決。

李吟風沒想到兩軍對峙即刻便會在眼前發生,不忍見到未對示若仇敵的金人時同仇敵愾而死傷無數,反倒是因誤會而導致同胞相殘的欺淩景象,這是最令人不淒的仇者快親者痛,再也不再膽怯懦弱地避諱,反而挺身而出,從遮掩住整個身子的大石後麵站出來,朗聲叫道:“我不是什麼金人的奸細,更不是什麼叛徒,兩位將軍若是短兵相接,刀戎相見,這才叫天下英雄貽笑大方,令黎民百姓為之齒冷。”

王彥不願妄動刀兵,傷及無辜。焦文通更是不忍見到手下這群情投誌和的死生兄弟,因自己的桀驁衝動被王彥的“八字軍”肆掠殺戮,每見到一位兄弟倒下,其心如刀絞般劇痛。本全心應付王彥所率的“八字軍”,不容絲毫分神,稍有不慎便會全軍覆滅於此,飲恨不已。倒對先前之事一絲也不在意記掛,沒想這個懷疑是奸細之人竟然挺身而出,言出激烈,公然指責自己與王彥的不是,倒也驚奇錯愕,為之聳然動容。

場麵一下由混亂變得寂靜如死,靜的連有人掉根針都能清晰可聞,激戰甚酣的雙方將士不再殺紅了眼,反而好奇地驚疑,向大石上的少年看去,不知他是來拯救自己性命,免除大家苦厄的救星還是不自量力的妄人,單憑一己之力便想罷鬥止戈,未免過於狂妄自大了些。頓然之間,緊張的廝殺變成了情不自禁的奇怪,多少雙眼睛看著李吟風,令李吟風也不知該如何處置才是,心裏萬分緊張,隻怕一語過激,自己的性命又置入一種生死渺茫之境,疑難重重地擔憂著。

王彥揮手責令部將偃旗息鼓,鳴金收兵,暫且不得再動刀刃,殺人性命,站在山坡上凝視遠眺地奇聲問道:“你既不是金人奸細,又是何人?居然在此對我等之事指手畫腳,相斥不是,可知道我是誰嗎?我手下的這群將士又是何來曆麼?”焦文通將所受的所有不忿統統遷怒在李吟風身上,沒料這個疑為金人奸細之人竟然不趁亂逃生,反其道而行之,挺身站出來口出狂言,罵道:“想不到還有這麼膽大狂妄的奸細,要麼就是自知難逃一死,便想狡辯開逃,簡直就是癡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