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思想常道:君子遠庖廚,所以呢?這頓飯算是小女子小露身手,盡顯地主之誼,如有怠慢的地方,還望貴客海涵!”畢雅涵說著一些深奧堅刻的話,令李吟風聽得酸儒至極,大吊胃口,說道:“想不到你們富家子弟的規矩還真多,連最稀鬆平常的飲食起居都有規矩,繁文縟節太多,做下來頭都大了,李吟風是一介粗人,心裏想什麼便做什麼?素不強求,矯揉造作,活得豁達爽朗,何其快哉!什麼君子,小人?在我眼裏隻有好人壞人,敵人、朋友,如是吃飯睡覺都束手縛腳,活著還有什麼意思。”畢雅涵本想考究一下李吟風,沒想這個粗鄙漢子果真沒有半絲情調,他率性直爽,不拘泥小節,叫日後如何帶他見自己的親朋好友,自幼家訓嚴苛,談不上文儒大豪,但也算的上飽讀詩書、知書達理的人家,凡出門待客,見麵請安均有禮節,就連子孫的親事都講究門當戶對,李吟風這樣大大咧咧,不繩檢克製,恐難討家人喜歡,逗得這個小姑娘歡欣開朗,笑道:“李大哥真是性子豪爽的男子漢,但這樣怎能討心愛的女孩子喜歡?難道沒有打算個人前程嗎?”李吟風眉頭一蹙,坦率直言道:“匈奴未滅,何以家為?大宋支離破碎,百姓尚且處於水深火熱之中,我怎敢談什麼兒女私情?就算要成家立室,我想也要找位誌同道合,真心懂我的紅顏知己。算了,不說了,你不是說為我介紹今日的傑作嗎?怎麼又談到這上麵來了,是不是姑娘的如意郎君必定是位才華出眾,一表人才,相貌堂堂的俊彥?”
畢雅涵沒想到李吟風談及正事如此坦然爽快,看著他隨口一出,處之泰然,倒不像是信口開河,心裏一陣徜徉失意,不禁黯然悲戚,暗道:“原來他一身英雄氣概,心係天下大事,視百姓安危為己任,無心談論兒女私情,我倒是一廂情願,明珠暗投了,哎!他本是豪情萬丈,剛烈仁俠大英雄,大丈夫,必然有一位奇女子才能相配,我又算的了什麼?”陷入迷惘之時,心不在焉地問道:“李大哥剛才說什麼?”李吟風哪裏明白眼前這位少女心事,性直蠻憨地道:“我說以姑娘的才情美貌,必定有一位人傑俊彥相匹配,否則”畢雅涵情急地打斷道:“李大哥取笑了,小女子即為道家,也算半個出家人,早在神靈道君麵前起誓終身不室。”李吟風連忙致歉道:“對不住,我口無遮攔,忘了還有此節,無心觸犯姑娘,還望見諒。”其實畢雅涵說得隻是氣話,沒想李吟風信以為真,心底一落千丈,既然麵前這位心儀傾慕的男子不明心意,自己何必自討苦吃,說道:“不說這些傷風敗俗之事,還是吃飯吧,飯菜都涼了,失去了最佳的時機,無疑食不甘味,暴殄天物。”李吟風點頭道:“說得對,不過姑娘剛才說為我介紹這些菜的來由,怎麼?”畢雅涵強顏歡笑地說道:“哪有什麼大有來頭,都是我存心調調你的胃口,這不就是幾道家常便飯而已,無怪不怪。”李吟風調侃道:“不對啊,這些均是在我老家的特色佳肴,竹筍,冬菇,還有甘蔗?這也能做菜麼?嵇康食甘蔗,漸入佳境,難道這是開胃?就連難得一見的鮑魚也有,難怪姑娘耗費這麼長時間,原來大有文章,費盡心力為了招待在下,若是挑三揀四,不盡人意,大大的辜負了姑娘一番良苦用心。”畢雅涵向他直呈心聲,卻被他一言駁回,就像一腔熱情碰了一鼻子灰,心力那會好受,氣恨難泄地衝道:“鮑魚之肆,算不得什麼良苦用心,我的心沉寂如死,好比這盤中餐,你滿意了嗎?”李吟風嚇了一跳,沒想她壓抑情緒,無端衝著自己發火,又恢複她以往的脾氣,不敢胡言亂語,舉箸不定,不吃吧?五髒廟餓得直打鼓,看著桌上色香味形俱全、可口美味佳肴忍不住垂涎三尺。吃吧?畢雅涵正置氣頭上,表明了是對自己大肆不滿,這都看不出來,難免喧賓奪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