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吟風點頭道:“我聽聞各路勤王義師紛紛前往臨安,何況我還聽秀州以及臨安傳出的消息稱義母也被苗傅、劉正彥二人強留扣押,她此刻有孕在身,不是二賊對手,我”王貴稱道:“李兄弟本不是與我等一路人,也不必在蹚渾水,若是擔憂疑慮梁將軍安危,便可以即刻辭行,我們的事也用不著你管。”此話說得尖銳刺耳,就連張憲等人聽了也大覺王貴過分,這數月之中,李吟風與畢雅涵二人相助嶽飛等人逢凶化吉,分憂解難,形如一家人,此時各有疑難,身負要事,不得已全顧分擔,王貴竟然說出絕情之言,無疑是下逐客令。
李吟風再遲鈍也能聽出王貴夾槍帶棍地小覷自己,意思是說自己深受嶽飛等人的收容照顧,一遇大事便膽小退縮,完全不顧交情與俠義,不便開口辭行,其心意人人皆知,全被王貴一句話堵死,李吟風怒眉一挑,氣憤地道:“王大哥便是說我李吟風是無情無義之徒,眼下有難,便打算置身事外,全然不顧你等設身險境,做的毫無道義可言?”王貴氣急之即,加之他為人黑白分明,有什麼話都不藏著掖著,公然對簿道:“不錯,你便是膽小懦夫,大難臨頭便想找個理由早日脫離我等,這不是見死不救,落井下石還能是什麼?”李吟風氣得滿臉漲紅,否口爭辯道:“想不到我李吟風與諸位相處近半年之久,在你心目中我李吟風還是臨難而逃,不顧義氣的膽小鬼,敢問你等在這半年裏那次我與涵兒膽怯懼怕過?你等被杜充利用,與王薄、張用等部苦戰,那次我不是衝在最前麵,我從未恃才而橫,也不屑什麼加官進爵,眼下朝廷危難當頭,義父又於秀州駐兵,與金人交惡甚烈,難以照顧義母,我不去救難,還能有誰,難道想令我一世歉疚,愧為人子麼?”王貴嘿嘿笑道:“誰知道你到底打得什麼主意,是不是嫌我大哥不能為你論功請賞,嫌跟我等在一起誤了你的前程,正好借此千載難逢的機會前去投靠韓將軍,從此扶搖直上,封侯拜相也不在話下,那我等在此先恭喜未來的小公子了。”李吟風按捺不住這種羞辱,衝口大罵道:“我如有此打算,定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善終,當初從太行山下來便是前去追隨義父,遇到諸位之後,我對此事也隻字不提,想不到遭人誤會,我”“你什麼?原來你跟王彥一樣,真是沆殛一氣,人以類聚。”二人大肆當著旁人,也顧不上什麼顏麵、尊嚴、交情,相互對峙,殿前口沫橫飛,就連畢雅涵見了也為之頭大。
嶽飛怒斥一句道:“夠了!我等皆是為國效力之人,竟然還有閑情逸致在此爭吵大罵,成何體統,都給我住口!”李吟風隱有不慍,含恨隱忍下來,王貴素來對嶽飛的話不敢有半絲違背,也緘口不語。場麵終於平息下來,但在場其他人無不歎息擔憂,此事若是處理不好,恐有影響嶽飛與李吟風交情。嶽飛站出來說話,便為了化幹戈為玉帛,生怕自己軍中有人誤會李吟風。但見他剛才性燥衝動,也對眼前情勢毫無分寸把持,唯有向畢雅涵請教,抱拳揖禮地道:“畢姑娘,眼下正處焦頭爛額,我嶽飛對付金人那自然毫不含糊,但對於人心官場之道不及你萬一,但聞你有何高見,也好為鵬舉化解疑難。”
畢雅涵問道:“嶽大哥怕不怕好不容易才在中原穩住根基,如是隨杜充離去,這中路又將落入強虜之手,你是不是為此而心存遺憾?”嶽飛沉重地點頭不答,看來正被畢雅涵言中,畢雅涵卻道:“其實嶽大哥所擔憂也是人之常情,這本是我大宋疆土,隻因杜充膽怯懼怕金人,就要輕易放棄,多少有些遺恨,但以嶽大哥的本領超群,胸含雄兵百萬的氣度來看,我且代天下人問你一句,你是想救中原百姓還是想救天下蒼生黎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