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世忠回到臨安暫居之所,梁紅玉為其產下二人的第一個兒子,取名為彥直,韓世忠最是敬重三國時期蜀國丞相諸葛亮,承載先人忠心,遺誌於自己與孩子身上。梁紅玉產後虛弱,躺在病榻坐月子,未能為丈夫韓世忠道賀,韓世忠所受高宗豐厚賞賜,但均是婉拒不授,至於臨安所分配的田產莊園等,又不便推諉,想來其中是生怕奸佞讒臣拾人牙慧,被抓住什麼口實把柄,倒接受了宅院與數十畝的田地,但所住的宅院實在清靜得令人難以置信,這是韓世忠故意不要什麼奴仆丫鬟,就連所受朝廷的俸祿也悉數充當了軍費或是分遣給了窮苦百姓。一回到趙構封賞的府第,隨行的一員小卒停在了門外,不便一道進屋。
偌大個韓府,連個奴仆管家也沒有,人丁蕭條,庭院淒涼。就連剛心力交瘁的梁紅玉身邊隻有一位年輕美貌的丫鬟侍候,韓世忠一回家,就連朝服未來得及脫掉,奔進屋內欣喜若狂地對梁紅玉喊道:“夫人,世忠有好消息要告訴你。”
梁紅玉坐在床上,在那位丫鬟打扮的少女照顧下坐起身來,對著韓世忠啐口輕罵道:“彥兒剛剛睡著,你小點聲,瞧你性急的脾氣還是不改,如今都是幾個孩子爹了,還跟孩子一樣。”韓世忠一進屋子,頓有種充滿溫馨幸福的暖意,洋溢在整間屋內,他端望著繈褓中睡熟的小嬰兒,輕輕地念道:“彥兒啊,你母親生你何其不容易,遭了很大的苦,受了很多的屈,日後定要好好報答於她,知道嗎?”梁紅玉看著他舔犢情深,不由滿心歡愉,看著韓世忠一門心思都放在不滿月的韓亮身上,對其韓世忠的大兒子韓尚德小聲問道:“尚德,你爹爹又有什麼喜事,是不是我們一家人離開臨安,前去鎮江屯兵駐守?”
韓尚德乃是韓世忠原配夫人所生,對繼母十分尊敬,說道:“娘親察言觀色,一言即中,爹爹已經當任浙東路防禦使,奉皇上之命十日之內接任江北防務。”梁紅玉聽到這些一絲也高興不起來,似有心事地歎道:“夫君,你我能有今日的地位,全仗貴人相助,難道在你平定叛亂之前我沒有給你說過嗎?是不是喜極忘形了?”站於梁紅玉身旁的少女也是心事重重,不住地望著屋外,似有擔憂牽掛。
韓世忠被梁紅玉一問,暗自叫苦地道:“夫人真是對不住,世忠一時得意,全然給拋諸腦後去了。”梁紅玉搖首納罕道:“這一切都是涵兒冒死前往皇宮內向我獻計,當時苗、劉二賊將臨安圍得水泄不通,若不是涵兒舍死忘生地相助,你我哪有今日,做人不能忘本,叫你留心一位少年人的下落,你卻哎!說起來涵兒還是你故人之子的心上人,與你有著莫大的關係,怎麼如此粗心大意,要是他有個不測,你我定是愧疚一輩子。”侍奉在梁紅玉身邊丫鬟打扮的正是畢雅涵,她擔憂李吟風的下落,梁紅玉又感激她仗義出手相救自己夫婦,便把她留在了身邊,心裏百感交集,悔恨當初不該離開李吟風身邊,眼下叛亂平定,遲遲不見他身影出現,有種不好的預感從心底泛起,但梁紅玉很是顧及自己的心情與感受,曾交代韓世忠留意,可惜韓世忠整日為了大宋的興衰勝敗忙得不可開交,哪有閑暇會過問一名少年人是死是活,大宋與大金之間,幾乎天天交戰,死傷無數,誰會去留意毫末小事。既然韓世忠事務繁重,也就不便張開強求,唯有暗自為他祈福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