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雅涵眼前這人還是李吟風的親生兄弟嗎?自己還沒有嫁進李家,也與他素無瓜葛,便是一位外人聽聞到他所說的每字每句無不聳然聽聞,駭然可怖,更令受製的自己聽到他要報複李吟風的消息時,整個人都驚呆了,難以置信他會變得如此心狠手辣,就連親生兄長也不放過,枉自己聰明機巧,足智多謀,遇到這等怪異的事也是無計可施,暗自祈禱李吟風不要遇見此人最好,也全當沒有這樣一位泯滅心智、不擇手段的兄弟。
李嘯雲端詳著畢雅涵,見她全身呆坐原地,一聲不吭,就像是一具木偶,更增心裏的得意,她臉色鐵凝黑青,心裏一定是在怨恨詛罵自己,反而誌得意滿笑道:“這樣也好,叫李吟風這個忘恩負義、無血無情的畜生洗好脖頸,好好等著我來取,最後我才了結他,我與他命中注定要龍爭虎鬥,隻能活一個,不是風生水起,便是雲升霧長。你也徹底醒悟,覺得他不是我的對手,趁早離開這個廢物,免得終身遺憾。”
時辰再不知不覺中悄然離逝,畢雅涵做夢也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個悲慘的結局,為心愛的風哥感到惋惜,不住地為他淒慘的身世表示憐憫,想不到他真正的敵人與對手竟然不是惡貫滿盈、無惡不作的金人,而是眼前這位得勢孤傲的小王爺,但一切都成定局,無法更改、逃避、妄想、蒙蔽,種種後果都為李吟風想好,自己心裏既然住著李吟風這個人,他那萬事都想得天真豁達,百折不撓的性格,怎會由自己左右他的出路,更不會因他苦淒悲憐的遭遇與身世離他而去的,既然彼此深愛,就要同擔當,共患難下去,他的事就是自己義不容辭的責任,勸悔誘善麵前這人也是給畢雅涵最大的考驗,她欣然承擔,想到李吟風每逾困苦挫折時絕不逃避,反而憨傻地迎頭而上,自己也似乎被其感染影響,勢別要與李吟風共生同死,苟富貴,勿相忘。這便是畢雅涵最終的決定。“我對你的遭遇深表同情,甚至感到憐憫,並無半絲惡意,但萬想不到你已經不是風哥心目中那個善良的兄弟,我深表遺憾,畢雅涵亦非濟世救人的聖人、活菩薩,更無法更改你的決定,但要我知難而退,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吧?”不知不覺中,被李嘯雲製住的“啞穴”已然解開,亦能開口說話。
李嘯雲平靜如恒,對於這一切都早已預料,不怒反笑道:“那好啊,想我那呆如蠢驢木馬的大哥,如對一切都蒙在鼓裏,我倒覺得沒有半絲樂趣可言,有你這麼一位機靈古怪、心竅玲瓏的姑娘在他身邊,反而正合我意,我入魔道,恕難回頭,他既是正義,從此以後,正邪不兩立,不是他死便是我亡,你身上的穴道恐怕趁我不備時解開,不得不讚歎一句,李吟風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既然你與他都已練成了絕世神功,我與他之間的較量更令人期待,不過此刻我還是奉勸你,千萬不要做傻事,非但對你毫無一點好處,還會牽連至親至愛之人的性命,我完顏雲既敢一人前來,早已應備萬全之策,以我的智慧,韓世忠這八千人都將死無葬身之地,或許韓世忠夫婦比較棘手,但是逼人絕路後,孰強孰弱還未可知呢。我既已有言在先,今日是來報恩,並非報仇,那麼還請你乖乖地呆在原地吧,現在心事已了,疏無遺憾,那就有勞畢姑娘將這封信函轉交給韓世忠夫婦吧,省得我出麵了。”他從衣袖中掏出一封信函,以右手的食中二指輕捏著,續道:“我良心尚未泯滅,權宜當是我酬答了韓世忠義父的恩情,說句實話吧,更不願這個世間兩位都對我有恩情的長輩鬥得你死我活,義父兀術的大軍雖不擅水戰,又誤中圈套,但韓世忠義父真有把握完勝,這一點畢姑娘心鑒如鏡,於沙場兵法猶勝於我,應該比我更清楚,這裏是我曆經千辛萬苦才得來的情報,希望對韓世忠義父大有幫助,就此告辭,後悔有期,這一別你我既是冤家對頭,不得不說命運多舛,造化弄人。哈哈哈!李嘯雲隨手將手中的信函丟擲過來,勁勢迅猛,一點不比機括擊發暗器、箭矢的勁力遜色,一張單薄輕盈的黃紙在他手中如同致命的武器,直射畢雅涵麵目,嚇得畢雅涵不敢睜眼,不住地暗忖自己就要一命嗚呼,誰想那信函長了眼睛似的,平平穩穩地落在畢雅涵的懷中,隨後他桀驁的笑聲如鬼似魅地消逝在夜空中,韓世忠的衛兵發現他的行蹤,前來阻擾,隻聽一聲悶哼,隱約還聽到輕微劍刺胸膛的聲音,那名無辜衛兵身子萎頓倒地,由此可想,這個李嘯雲絕非大言不慚,以他的頭腦聰慧,加上狠辣致命的身手,趁整個韓世忠部防衛鬆懈,如入無人之境,令畢雅涵也確信此人有此能力與野心,最為憂慮的是日後怎麼對李吟風談及此事,要是他得知親生弟弟已經成了宿命中的死敵,到時候怎麼去接受麵對。
畢雅涵直待李嘯雲飄然離開後,心裏一直對整件事難以置信,久久不能平靜,最親的兩個人卻變成爭鋒相對的仇人,這是宿命還是惡魔,情意這一切都是一場夢,夢醒了化作一種隱憂與遺憾就能過去,但聽到緊扣心弦,駭人可聞的真相後,這種焦慮更加湧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