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世忠又道:“韓世忠戎馬倥傯二十載,從未做出過違背良心的過失,何況在最失落時得遇你母親仗義相助,這才激勵了我誓死要為黎民百姓謀取太平安寧的決心,平生最大的幸事就是能結識你的義母,她善解人意,溫柔善良,處處為我設想,就算此刻為父與她分隔兩地,難奈相思之苦,她也能明白我心裏的苦衷與不淒之苦,絕不會有半絲怨言。”李吟風忍不住地低聲感歎一句:“這一點你與一個人很像,你們同為李吟風心目中真正的大英雄。為國為民,絕無半點私心雜念,丹青一片竭忠誠。”韓世忠聽了臉上陰沉,隱有不敢苟同的看法,說道:“你說的人是嶽飛吧?韓世忠年紀上癡長於他十年有一,但對於他的一心一意抗擊胡虜,重拾舊山河的意誌卻是萬萬不及,甚至佩服他用兵如神,紀律嚴明,為人上也是高風亮節,實乃千古不遇的良才,不過他有一方麵卻叫人不敢苟同。”
李吟風好奇心甚,雙眼發亮地追問道:“在義父眼裏,嶽大哥無愧大英雄這個稱謂,但為何你們之間還存有嫌隙?風兒倒未聽說,難道同朝之中,嫉賢妒能不成?”
韓世忠嗤之以鼻,並未搭理李吟風的猜忌,反而嚴肅地道:“嶽飛在領兵打仗,抵禦抗擊外虜一方麵卻實是位並世無雙的奇才,這點就連為父也深表敬畏,無話可說。但他薄情冷酷,於兒女之情卻有些差強人意,他十五六歲便早早成了家,原配早逝,留有一子,後與湯陰李氏大戶閨秀結發,自參軍至今,兩次路過家門不入,家中孩兒甚小,他為人夫,做人父未免有些無情,還屢次勸悔妻子改嫁他人,聽聞他第一任正室結發之妻就是被其另嫁給了自己手下一位將軍,為父曾數次修書與他,叫他擇空暇回家探望,他總棄置一旁不顧,就算是天下百姓敬若神明的大英雄也有不盡人意的地方。哎!可悲可歎。”李吟風聽明白了義父與大哥之間的嫌隙,暗自琢磨,此事上嶽飛忙於大宋社稷重國事而輕家事,定是家中結發妻子有苦難述,上有年邁老母照顧,下有呱呱落地的幼子撫養,十分辛苦,何況河南老家淪為金人統治,定是南逃宋境,沒想嶽飛對母子下落也顧不上追查,反而心無旁騖似地應備戰事,韓世忠得知之後,好言相勸,不料數次遞傳家書,勸性格執拗的嶽飛多關心家人,本是一片好心,倒被嶽飛說一不二的脾氣所怨氣。
二人本沒有什麼相互嫉妒,排擠的仇怨,隻因同為大宋出力,哪裏存在矛盾,倒是韓世忠為人熱心,不想因此事招來嶽飛的嫉恨,反而影響彼此之間的感情。
李吟風苦淒一笑,就是自己也想不出萬全之策,深知這兩位剛毅直率的大英雄脾氣,就是自己從中相助任何一方都會弄巧成拙,反而顯得多管閑事,鬧得雙方心生怨怪,倒不如以時間來相續緩解,隻要一到戰場之上,兩位獨當一麵的將軍又會彼此佩服,惺惺相惜,一念於此,又暗自偷笑起來。
韓世忠責怪道:“風兒你在偷樂什麼?是不是說為父有些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嶽飛是大宋不可多得的千古奇才不錯,就是有些孤傲,認定的事誰說的話都聽不進去,他的家事,為父從今往後再也不想過問,省得耳根清淨。倒是你,新婚燕爾也不事先通告為父,難道是怕為父不同意還是囉嗦,這也就罷了,為何卻要與涵兒分開,難不成也想學學嶽飛,做個無情無義的大英雄不成?”
李吟風被韓世忠提及心裏最為頭疼的事,心頭一凜,也不知從何辯解,一臉難堪地笑道:“義父錯怪風兒,倒不是我怕您責怪,更不敢無禮,而是怕義父、義母因風兒與涵妹的婚事勞心費神,您們對風兒的恩情,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此生也償還不清,眼下金人又在蠢蠢欲動,兩國戰事較緊,根本無暇分身,可不能因我二人的些末小事而延誤了義父、義母為國為民盡忠,那才是大事,何況涵妹一直為風兒設想,嘴上不說,心裏卻是緊張,生怕風兒有個意外,不忍負她,也就草草了結了這樁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