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前與李吟風、牛皋二人辭行,說了一堆情難自禁,難舍難分的話後,他們心下坦然,李嘯雲之事唯有麵前這位心地淳樸,一心為仁義俠烈的真漢子方能化解,而這也是他們兄弟之間恩怨,作為外人無從插手。沈聞疾、段思君帶著沈凝朝西南方向豁朗暢意而去。
牛皋又是唏噓不已地道:“兄弟其實有所不知,大宋也是矛盾激烈,一麵支持北伐金人,宋金之勢自從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之後,劉豫偽楚傀儡被大敗,金人在河北、河南等地氣焰日漸消退,再無當年靖康之難時那麼張狂猖獗,而此時我大宋上下一心,大金反而陷入爭權奪嫡的政務繁亂不堪局麵,可以說時局大大傾向我們,天時地利人和終於重新掌控,一舉北上,盡收失地也是指日可待也。”
李吟風卻問道:“那為何大哥他還在不肯下山,如此千載難逢的良機,旨在揮師北上,一舉大敗金人,到時候天下安寧太平,共享盛世不在話下。大哥怎麼會開始猶豫了?”
“其實並非你想象那麼簡單,朝廷中奸邪小人作祟曆來常有,幾家歡喜幾家愁,有扶搖直上,自然有人眼紅,心懷嫉恨,生怕在天子麵前失寵,所以不惜讒言詆毀,誣陷重傷我們這些遠在朝外身陷殺場的莽夫,試想我們正於艱難拒敵之境,根本沒有任何閑暇考慮這些加官進爵的瑣事,倒是哪些心術不正、整日琢磨鏟除異己,加固自己在朝中權勢、地位的貪官汙吏們卻片刻也不得閑。聲稱北伐數年,勞民傷財,朝廷國庫支出杯水車薪,試問這些餉銀都進了他們腰囊之中,我‘嶽家軍’一無後援,朝廷遲遲不派兵相助,還是全在大哥的仁德俠懷之下,深受百姓擁戴,幾時令國庫空虛了?真是無中生有!”
李吟風也認為牛皋所氣憤的大有道理,看來秦檜一流果然開始對付自己人,然而外敵未除,自己人反而陰謀詭計地迫害起來,這天下又將不見天日了,“哥哥莫及,看來嶽大哥不下山隻怕也是顧忌這樣的事發生吧?”
牛皋緘默不語,沉凝地點頭。
李吟風又道:“其實嶽大哥也是為眾位出生入死的兄弟前程著想,朝廷開始疑心‘嶽家軍’功勳太卓著,將秦檜等人的威風盡數搶了去,讓他們沒有展現威風的機會,再說連年與金人交惡,原本就需要很多財寶銀兩支撐,而大宋百姓深受戰禍,還要向朝廷供奉苛捐雜稅,無疑是雪上加霜,既然大哥深念百姓疾苦,也是在等待時機而已。”
牛皋怨艾不已地又道:“可是朝廷這樣朝令夕改,各懷異心,這天下幾時才能太平,休說打敗金人了,恐怕還未看到勝利的曙光,朝廷之內開始鏟除我等這些終日在馬背上打天下的武夫,再與金人修和,來個虎狼喪權的談判,十年之功,毀於一旦。”
“真是前塵堪憂,難見天日了,但願大哥能恒心如鐵,意誌堅決,千萬不能因一時仁慈而答應,否則便給奸佞小人有可乘之機。”
牛皋苦淒地歎道:“那這般容易,朝廷不但下了聖旨,還為大哥加官進爵,擔任中路反撲主力,還讓楊沂中等人前去邀請,如此一來,大哥別無選擇後退的餘地。而我‘嶽家軍’將士全靠著威名,在百姓的擁護與自力更生下解決果腹充饑之苦,若是興兵北上,必然又是艱苦卓絕。真不知朝廷是怎麼打算,一麵又信任我們,一麵卻嚴加提防著我們,缺糧少銀叫我們怎麼安心痛擊金人?”
二人為之焦慮之時,畢雅涵貿然地從樹林中出來,叫道:“眼下這等小事已不再是什麼憂心擔慮的困難,我自有解決辦法。”
看著畢雅涵一臉信心十足的模樣,似乎她胸有成竹,李吟風不由狐疑地問道:“涵兒,我知你家境殷實,乃是江南名望,可是總不能資助抗金大業而將家業盡數給大哥他們,你有這片心意,我很為你驕傲,更代大哥他們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