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特一回到自己的臥室,就看見班內特先生以一種非常不雅的姿勢趴在那個紅木箱邊,嘴裏還不停的念念有詞,馬特發誓,他甚至聽到父親吞口水的聲音。馬特輕笑,“哦,爸爸。我第一次知道,你還能做出這麼高難度的姿勢,就隻是幾瓶葡萄酒而已,你可以拿起來慢慢看,甚至隨便品嚐它們,如果你願意。”
“隻是幾瓶葡萄酒……隨便品嚐?上帝,你以為這些是什麼,那些摻水的大麥啤嗎?我不得不為你那貧乏的酒文化感到羞愧。”班內特先生聽到馬特的話,立即憤憤不平的說,“拉斐莊(Chateau
Lafite
Rothschild)、拉圖莊(Chateau
Latour)奧比昂莊(
Chateau
Haut-Brion)……這箱來自世界頂尖的幾個莊園釀造的酒,上帝,馬特你是從哪弄來的。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那麼多的頂級品。”
“哦?這些酒有那麼珍貴嗎?”馬特雖然好酒,但卻喜歡烈酒,對他來說,這類果酒,純粹是娘們喝的玩意,“我在德國的莊園的地窖,全部都是一桶桶一瓶瓶的葡萄酒,平時沒事,我都是當果汁飲用。”馬特無所謂聳聳肩,對班內特先生所說的珍品完全無愛。
“當果汁……”班內特先生喃喃自語,停了一會兒立即暴走,“該死的,馬特,我要你發誓絕不動那裏的任何一滴酒,你這個不懂品嚐的小家夥。”班內特先生此刻恨不得立即趕往德國的杜伊斯堡,把地窖那些極品、珍品全部保護起來,避免被無知的馬特迫害。
“嗬嗬……哦,爸爸。真是太讓人驚訝了。”馬特第一次見班內特先生對一樣物件如此執著、癡迷,“這麼多年來,我第一次見你對一種東西如此在意。”
“噢……”班內特先生似乎知道自己反應過度了,頗為尷尬的說,“你這個小家夥,故意看我出醜,是吧?!看來你是太清閑了,要不要我讓班內特太太帶你參加幾場舞會,我想這樣多少可以消耗一些你過剩的精力。”
“噢,爸爸。不要啊。你知道我不喜歡人多的地方。”馬特現在才體會到,原來班內特先生也是個有仇必報的小心眼。
“嗬嗬,馬特,我親愛的兒子,你要知道適當的社交對你有好處。在這方麵我也讚同班內特太太的做法,你需要幾個同齡的朋友。”班內特先生難得沒同意馬特的請求,“再說,我也不認為自己能阻止班內特太太的行動,在這方麵,她總是表現的異常的堅定和強勢。”
“爸爸,我不需要那些‘同齡’的朋友,再說以現在的我,和那些愚蠢的滿腦情愛浪漫、漂亮姑娘的白癡完全沒有共同的語言,我也不認為和那些人結交會對我有什麼樣的好處。”馬特厭惡的說道,想起自己在德國求學期間,原本也抱著在海德堡大學認識幾個誌同道合的朋友,結果卻讓人萬分的失望,整整四年,自己隻看中一個人,其他的都是些不著邊際的紈絝子弟,“再說,我也認識了不少朋友。”
“哦,馬特,我想你還沒弄明白我的意思,我希望你能多點和同齡的孩子接觸,這樣能使你放鬆些,快樂些,而不是像現在,為班內特家和自己的將來那麼的努力,你還小,我的兒子,現在的你正是該享受任性撒嬌的年紀,而不是為了養家而那麼……”班內特先生有些說不下去,他深深的為兒子感到悲哀,也許自己讓他六歲開始接觸的家裏的生意是一件最大的錯誤。
“噢,爸爸。請別這樣,你知道的,我喜歡這些。而且從沒覺得這些是負擔。我覺得很開心,也很有成就感。”馬特不明為什麼班內特先生會用一種很詭異的‘你很可憐’的眼神看著自己。自己現在可是混的風生水起的,有什麼值得可憐的?!
班內特先生看著一臉疑惑的馬特,暗自難過。一個人的悲哀並不是他本人知道自己悲哀,而是他本身完全沒察覺到自己的悲哀。
抱著這樣怪異理論的班內特先生決定更加寵溺自己的小兒子馬特。在他看來,馬特是一個無論怎麼寵愛、嬌慣都不會變壞的‘頂級紅酒’。
禮物事件過後,班內特家終於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好吧,這是妄想,隻要有班內特太太在的一天,班內特家就永遠不要奢望擁有平靜的一天。
班內特太太不顧馬特車馬勞頓的長途旅行,一時間,幫他張羅了大大小小不下二十場舞會。時間甚至排到了聖誕節後,這下可樂壞了班內特的所有女兒們,當然,三位大女兒是幸災樂禍,想讓她們可惡的弟弟馬特嚐試一下他們前段時間的痛苦;至於莉迪婭和吉蒂就單純的多,純粹為舞會本身而興奮。
可是,不曾想馬特的一句話不止剝奪了三位班內特大小姐看戲的樂趣,也讓莉迪婭的心情從山峰跌倒山穀。
“母親,我不認為自己有精力應付如此多的舞會,特別是我才回來的這一段時間。我需要的是修養和放鬆,如果母親無法滿足我的需求,我不介意去舅舅加德納先生那暫住,我想他們應該非常歡迎我的造訪。”馬特淡淡的說道,完全不把班內特先生的安排放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