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兵臨眼也不睜,揮了揮手。劉成便前去開門,林默見到劉成時眼中閃過一抹微微的詫異。而劉成卻是驚詫。
劉成的弟弟劉天短小精悍,一臉的暴戾之氣,正坐在沙發上百無聊賴的玩弄手中匕首,那匕首在他手上上下翻飛,靈動至極。他在見到林默時,先是一怔,然後便閃過一抹瘋狂的戰意。隻有強大的對手才能激起他的興趣來。當下站起,眼神狠狠的看向林默,毫不掩飾殺氣。
這種殺氣能讓化勁以下的人精神崩潰,不過林默隻是淡淡掃了他一眼,便沒有多看,渾不在意一般。
林默見到桌上的注射器,再看葉兵臨的神情,臉色微微的一變。這個大少爺現在可真是五毒俱全了,不過····吃了一驚,葉兵臨的身體不妥,仔細觀察,竟是被人醃了。
這真是報應不爽了。林默暗想,麵上卻是不動聲色,又驚奇屋中劉成劉天這兩大高手。他從哪裏找來的這兩人?今天這般擺明車馬難道是想對付自己?
但是不對,林默清楚的感覺到沒有那種危險,葉兵臨今天並不想殺自己。
林默就這麼站著,劉成關上了門,葉兵臨在十分鍾後終於從毒品的快感中醒過神來,他變得精神奕奕。看了林默一眼,冷冷一笑,道:“你還真是福大命大,在西伯利亞都沒能弄死你。”
林默目光淡淡的看著葉兵臨,不帶絲毫感情,道:“以前的事情我不想再計較,葉公子,我們從此以後兩清,你看可好?”
葉兵臨道:“哦?這可不像你性格。是了,是因為你要結婚了,因為你有兒子了,所以有顧忌了是不是?”林默默然。
葉兵臨繼續道:“你見到餘曲了吧?還要感謝你沒動她,原裝貨哦,滋味很不錯。有興趣我借你玩玩?”
林默眼裏閃過一抹怒火,逼視向葉兵臨。葉兵臨輕蔑一笑,道:“怎麼?想打我?來啊!”林默踏前一步,劉成立刻攔住。葉兵臨道:“你們兩出去!”劉成劉天均是愕然。葉兵臨眼神一冷,道:“出去!”劉成兩兄弟無奈,警惕看了眼林默,聯袂出了牡丹廳。
葉兵臨起身前去將門關上,然後來到林默麵前,對上林默的怒火,蔑視至極的道:“動手啊,殺我啊!”
林默咬緊牙關,始終沒有動手。葉兵臨道:“以你的身手,即使殺了我,你也可以從他們兩兄弟手裏逃出去。現在我給你機會,你動手吧!”
林默全身繃緊,心中天人交戰,半晌後全身放鬆,吐出一口氣,幽幽道:“你贏了。”
葉兵臨哈哈大笑,反手啪的一耳光鏟在林默臉上。林默沒有運氣抵抗,臉上頓時出現五個紅指印。葉兵臨又一腳揣在林默小腹上,林默退後兩步,始終淡然的看著葉兵臨。
葉兵臨冷道:“當初你怎麼對我的,我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從小到大,你是第一個給我吃這麼大苦頭的人。你想跟我一筆勾銷,可以,跪下,磕一個頭。從此以後,你走你的獨木橋,我過我的陽關道。”頓了頓,道:“當然,你也可以起身殺了我。否則,我會讓你一家從此不得安寧。是殺我,還是磕頭,你選擇吧!”
林默深深的看了眼葉兵臨,他能感覺到現在的葉兵臨真的不同了,是一個不折不扣而且不怕死的瘋子。他凝立良久,片刻後眼神裏閃過一抹屈辱之色,曲膝跪下,磕了一個頭。然後站起,轉身往門外走去。
“蓋世英雄,這就是蓋世英雄,我看就是狗熊,哈哈·····”身後的葉兵臨笑得張狂不可一世!
林默身形一頓,再度深吸氣,半晌後拉門而去。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海天酒店的,到了那樓下,他手撐著電線杆猛地吐出一口鮮血來,眼神蒼白,喃喃道:“大姐,二姐,小默給你們丟人了!”
牡丹廳內,劉成與劉天進了來。劉成看向若有所思的葉兵臨,道:“葉公子,這個人雖然很強,但是我跟我弟弟一起出手,絕對可以殺了他。”葉兵臨搖了搖頭,道:“這個人,殺不得。我雖然很想他死,但是他不是你們表麵看的這麼簡單。他背後的人太神秘強大,你們兩不行的。”
林默乘坐的士回到一醫,他先到公共洗手間洗了把臉,然後輕輕運勁揉捏臉上的五道指印,片刻後臉上便恢複如常,沒有一絲痕跡。然後又用水擦拭腹部上的腳印,一切做好,深呼吸一口氣,對著鏡子露出一個動人的笑容,這才往三樓而去。
進了蘇晴所在的病房,抬眼便看見劉若,劉文,還有妙佳都在。她們陪著蘇晴一起在玩鬥地主,妙佳眼尖最先看到林默,丟下牌便跑了過來拉住林默的手,親昵的喊道:“林默哥哥!”
林默頓時頭大,跟蘇晴撒的謊是不攻自破了。抬頭看蘇晴,蘇晴朝他微微一笑,但這笑容讓林默有些心慌。與妙佳走到床前,劉若先道:“哥,你太沒良心了,丟下嫂子一個人在這裏。你幹嘛去了?”
林默腦子轉的極快,說謊都是不需要思考的,道:“三哥約我吃飯,要為我接風。”說話時卻是看向蘇晴,向她解釋,繼續道:“我去也是想把話說開,雖然三哥待我不錯,但是畢竟跟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所以便去跟他說明了。不想讓你擔心,所以才跟你說實話!”
蘇晴瞪了他一眼,微嗔道:“你說實話我才不會擔心,你這樣拿妙佳當幌子我才擔心。”林默咧嘴一笑,道:“好,以後一定什麼都跟你說實話。”
不知為何,在見到蘇晴時,他突然覺得有些酸。那些所受的委屈竟是想找她傾訴。但是這個想法隻一產生便被掐滅,他是男人,是蘇晴的頂梁柱,絕對不能有一絲一毫的軟弱。
一個星期後,蘇晴出院。回到屋子裏稍微收拾了一下,林默開始與蘇晴籌備婚禮。養母與舅媽很傷心的幫忙,而兩人則找了一間攝影屋照起婚紗照。婚紗照足足照了一天,幸好天氣晴朗,不過還是很冷。林默擔心蘇晴的身體,隻想照室內,將室外的取消。但是蘇晴不依,她對這個有些執著。一生一次的事情,卻是不想留下遺憾。無奈下,林默準備好軍大衣,隻要一照完,便馬上給蘇晴裹上。那攝影師是個三十來歲的女人,直言羨慕蘇晴找了個好老公。可不是,林默玉樹臨風,氣度絕佳。這種氣度就算是別人想裝都裝不來的,蘇晴聽了攝影師的誇獎,甜蜜的笑笑。
有幾張照片中拉上了妙佳一起,妙佳穿著小紗裙在兩人中間,笑得格外燦爛。
婚紗照在一個星期後取回,蘇晴將屋子裏布置的到處都是,照片中林默無論是西服,還是唐裝,均是滿眼的寵溺與溫潤。有一種不真實的出塵之氣,似乎要隨時白日飛升一般。而蘇晴無論是俠女打扮,還是白色婚紗都唯美到了極點,她眸子中透著淡雅意味,表情幸福恒定,真如九天仙女誤入凡塵。
據說那家攝影樓將兩人的婚紗照打了特寫在樓裏做為樣本。兩人在一起的照片給人一種江山如畫,完美到不真實,連老天看了都要忍不住嫉妒的。
這一夜,林默做了一個噩夢,夢見在空曠的荒野,夜色中蘇晴渾身是血。他嚇的魂飛魄散,便去追,但蘇晴卻越飄越遠,怎麼追也追不上,後來便沒了影子。他一驚而起,滿頭大汗。撇頭看見蘇晴酣睡在身邊這才長鬆一口氣,俯下身去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的將她嬌柔的身軀擁住,卻是不敢睡了,似乎隻要一睡著,她便會消失。
林默從向葉兵臨下跪後,那種不安的感覺便消失了,可是後來這種恐慌不安的感覺又突然而至,來得異常猛烈。林默百思不得其解這危機的方向,隻能更加小心翼翼,也有種錯覺,是自己太神經敏感了!
翌日出了太陽,陽光柔和豔麗,這樣的午後很甜蜜,在自己的屋子裏做上一桌美食,和心愛的人一起,沒有什麼能比這更幸福了。
林默與蘇晴,與妙佳就在享受這樣美妙的午後時光。而此刻在餘曲所住的別墅裏,餘曲抱著小昊天待在臥室裏,窗簾被拉開,淡菊一般的陽光便灑了進來,外麵有輕微的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餘曲臉上出現從未有過的柔和爽朗笑容,就像是在還未住進這個別墅時一般。那時她健康活潑,無所畏懼,心中還有著一個俠女夢。
伸出手指點了點小昊天的鼻子,小昊天咧嘴格格的笑。依依呀呀的喊道:“媽,媽媽!”
餘曲在他臉蛋上眷念的吻了一下,然後端起那碗蛋羹,自己吃了一口,再給小昊天喂一口。她輕柔呢喃道:“昊天,媽媽對不起你,下輩子,媽媽一定把你當成手心裏的寶。”就這樣,小昊天吃一口,她自己吃一口。半個小時後,小昊天臉蛋變黑,慢慢的閉上了眼睛,他還沒有看清楚這個世界,便永遠的離開了。而餘曲,她的嘴角溢出一絲黑色的血來。
便在這個時候,臥室的門被人一腳揣開。葉兵臨狀若瘋狂的闖了進來,餘曲朝他燦爛的一笑,這個笑容是這兩年來,葉兵臨所見過她最開懷的一個笑容。
父子間有一種血肉相連的感應,葉兵臨覺得恐慌時便拚命趕來,終還是遲了。他試過找歡姐與另外一位保姆,但她們都被餘曲安排出去買幾樣東西。門被鎖了,那黑衣保鏢也無法進來!
這時餘曲身子一歪,倒了下去,抱著的小昊天也摔了下去。葉兵臨連忙上前抱起小昊天,當他看到已經沒了呼吸的小昊天時,厲聲嘶吼,眼中血淚崩出。他跪了下去,抱著小昊天啊啊的哭不出聲音來。
“你就這麼的恨我?昊天可是你的親生骨肉,你這個毒婦!”葉兵臨一拳砸在地上,手上頓時血肉模糊。餘曲掙紮著坐了起來,靠在牆壁上。她蒼涼的一笑,吃力的道:“他隻是個孽種,你的孽種!”頓了頓,道:“我本來想等他大些,你更喜愛些再殺了他,但是我等不了了,這種日子我一天都過不下去了。你以為我需要靠別人來報應你麼?不需要的,我自己就能讓你生不如死····”
“他是你的親骨肉,是你的親骨肉!”葉兵臨終於掉下眼淚,道:“你恨我,就來殺我,但昊天是你的親骨肉啊!”
餘曲癡癡的笑,她的腦海裏閃過小時候,父親頂著她走在鄉間的小路上,想起了上小學時,和同學早早的起床,一起經過那一排栽滿了白楊樹的白堤。想起了母親病死在床上,自己守孝的那個夜晚。思緒突然到了遇見林默那一天,溫潤的少年,和煦的笑容。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笑容都那般清晰,尤其是那一天,自己拚命掙紮在葉梓豪身下,他如天神一般降臨。那個自己愛到骨子裏的男子,如今已經離自己遙不可及。
一滴淚水悄然滑落,她看向葉兵臨,燦然一笑,一字字道:“我就是要誅你的心!”說完頭緩緩閉上眼睛,頭一歪,停止了呼吸。
“賤人!”葉兵臨眼睛血紅,起身一腳踢在餘曲的屍身上。接著又連踢帶踹,口中嘶吼道:“賤人,賤人,我不會放過你。你敢害死我兒,我殺你全家!”
這一晚,葉兵臨花三百萬就在這棟別墅舉行了一個派對,也不去管臥室裏餘曲和昊天的屍體。震天的嗨曲,男男女女在他麵前瘋狂愉快的苟合。他喝著酒,眼神裏閃爍著瘋狂與殘忍。一名風騷裸女前來向他賣弄風騷,玉手伸向他的褲襠。他眼神一厲,一腳揣向裸女腹部。然後上前抓住這女子的長發,用酒瓶前端狠狠捅入女子的。女子淒厲慘叫,流出汩汩血液。
這一變故嚇住了在場的男男女女,那女子狠狠抓向葉兵臨,拚命掙紮。葉兵臨一個耳光將她生生鏟暈,同時掏出一支黑色手槍,團指場中,道:“繼續!”他眸子裏有殘忍的殺意,在場眾男女嚇的不清,哪怕已經軟了,也假鳳虛凰的繼續起來。
這些人都是認識葉公子這位混世魔頭的,以前也舉行過類似的派對,大家都不是什麼好鳥,但此刻,大家都有一個共同的想法,葉兵臨已經瘋了。
派對在淩晨三點的時候散了,原因無他,葉公子煩了,讓他們滾!
待所有人散去,嗨曲停下,隻剩下滿室的靜寂與狼藉,葉兵臨就這麼躺在地下,他已記不清楚自己喝了多少瓶酒,整個人頭痛欲裂,難受至極,但偏偏頭腦很是清醒。斷子絕孫,斷子絕孫,他已經沒有了任何追求,人生最後的支柱在今夜被餘曲這個狠毒的女人親手毀了,他萬萬沒有想到她能這樣狠毒。虎毒不食子,她連自己的兒子都能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