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一早,盛天憫按時到社裏上班,見辦公桌桌麵上還放著景心琳的那幅版畫,便提起了打開壓縮包的興致。由自己根據淩鐸無意中所說的話想到的獵人射箭方向指示排列的順序,最終組成了壓縮包的密碼——232083216。將電腦打開,找到壓縮包,輸入這組密碼,果然打開了這個文件包。盛天憫頗有些自鳴得意,想什麼時候再見到景心琳,得好好炫耀一番自己的解密之旅。往裏麵看去,孤孤單單是一個PDF文件,雙擊點開來,盛天憫竟然看到了讓他驚詫得無以複加的內容。
文件最開頭第一頁寫的是幾個大號黑體字組成的標題:“愛情以光年計算”。
盛天憫感覺腦袋一下子脹大了數倍——這不是昨天唐晨的父親唐之憶在電話裏對自己說的唐晨要寫的新的標題嗎?
再往下看去,滿篇的文字,更像是一部完整的。他沒有詳細讀整篇的內容,隻是從頭到尾大致瀏覽了一番。一共分了十七章,總共大約有三百多頁,儼然是一部長篇的篇幅。
把這個PDF文件飛速下拉瀏覽完後,他的第一反應是必須要給景心琳打個電話。
“這篇是你寫的嗎?”他一接通就劈頭蓋臉地問。
景心琳被盛天憫這麼沒頭沒腦的問題搞得一時沒緩過神來,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鍾後才說話:“呃——你說的是壓縮包裏的文件是嗎?”
“對,你的投稿。”
“這麼說你已經把畫裏的密碼解開了?”
“解開密碼的事過會兒再說,我就想知道裏麵那部是不是你寫的。”
“沒錯,是我寫的,有什麼問題嗎?”
盛天憫正要繼續問她這部她是什麼時候寫的,居然會寫出這麼長的篇幅,辦公桌旁邊有人拍他肩膀。“盛編輯,老嶽頭找你有事。”他抬頭看去見是總編助理。沒辦法,盛天憫隻好先暫停了和景心琳的通話,和她說領導有事叫自己,過會兒再打給她。
他走進總編辦公室時,見老嶽頭臉色有點不大好看,便不由得神經緊張起來。
“總編,您找我?”
“小盛來了?坐。”老嶽頭將盛天憫讓到旁邊的沙發坐下,自己則在大辦公桌後沒有起身。“我聽助理小劉說上周你從青島回來以後你找過我?”
“嗯,是,我想和您彙報一下青島會議的一些精神和大概內容。”
“不用彙報,我不是和你說過嗎?這個會議其實本身和咱們社沒有實質上的關係,叫你去也是景主編的意思。不過呢,今天我找你來,就是想問問唐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盛天憫聽老嶽頭居然也提起了唐晨,一時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昨天他父親唐之憶老師的電話打到我這裏來,向我詢問唐晨的情況,我隻告訴他說唐晨請了一周的假,一直沒有和社裏有聯係。他就將唐晨的事和我說了,讓我幫著留意他的動向。小盛,他不是一直和你同租一處嗎?是不是你倆之間有什麼矛盾了?”
盛天憫心想看來這事情鬧得越來越大,連雜誌社的領導都驚動了。和他同租算是倒了大黴,他一消失自己也休想消停。但也沒辦法,隻好趕忙和領導表決心:“嶽主編,我們倆一直關係很好的,再怎麼說他也對我負責的專欄出過大力,怎麼會鬧別扭呢?您盡管放心……”
剛說到這兒,主編辦公室外麵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還有老編審於惠敏很慌亂的喊聲,“嶽主編嶽主編,您快出去看看吧,出事了!”
老嶽頭向盛天憫打了個手勢,盛天憫會意開了辦公室門把於惠敏讓進來。隻見於惠敏一步邁進辦公室,氣喘籲籲地。
“出什麼事了?這麼慌慌張張的?”老嶽頭問。
“可不好了,主編,您去看看吧,唐晨……唐晨……在樓頂呢!”
“啊?”盛天憫不由自主地驚呼了一聲,沒等老嶽頭說話,自己先衝出了辦公室,跑向樓頂。
雜誌社所處的樓是出版集團在外租的一棟辦公樓的八層,辦公樓一共是十層。盛天憫也顧不得等電梯,沿著消防樓梯一直爬到頂層,打開頂樓天台的門環視四周,沒有發現唐晨的蹤跡。正納悶時,聽到樓下幾聲尖叫,向下看去見不少人都抬頭看著樓頂驚呼著,貌似確實是看到了樓頂有人要尋短見的樣子。盛天憫又重新在樓頂搜尋,這下總算發現了——原來從最高層通向頂層的門室是貼著一邊樓麵建造的,在門室貼樓麵的一邊,唐晨坐在樓沿邊上,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前麵,仿佛在凝視著遠方的什麼東西,雙腿耷拉在樓沿外,這姿勢看得人驚心動魄。
“唐晨!你坐那幹嘛?趕緊下來!”盛天憫向他大叫著。
唐晨似乎是聽到了他的喊話,微微扭頭看了他一眼,麵無表情。
盛天憫突然發現在唐晨的脖子上好像套著一條繩子,但由於離著門室太近,門室房間擋住了他視線的角度,看不清那條繩子下麵究竟還有什麼,於是便向後倒退了幾步。憑借他不錯的視力,由遠處大概看清了端倪。原來唐晨脖子上套了個繩環,繩子一頭耷拉下來,延伸到門室頂上一角邊穿過豎杆上的鐵環,再向後穿過另一個角的豎杆鐵環,順到從天台到門室頂固定在牆麵上的鐵梯上。盛天憫又湊近梯子看,那鐵梯中段靠上的一截橫鐵條被截去,用繩子係在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