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繼續看第二段監控。”景心琳點開了文件名標識為“p.m13:05-p.m13:15”的視頻文件,時長總共十分鍾。
畫麵和第一個監控是同一個角度畫麵,盛天憫對她說:“這個攝像頭是槍式的,角度被人為固定,錄不到更大角度的情況,我懷疑它能不能把常倩接聽電話的全過程錄下來。”
“這也沒辦法,整個胡同也隻有這一家商鋪,除了這個攝像頭,找不到更多的記錄角度了。”
兩分鍾後,畫麵中出現了常倩從茶舍出來的情形,她緩慢向胡同外的路口方向走著,用耳機接通手裏的電話。雖然從錄像中看不出她說的是什麼,但可以清楚地發現她眉頭緊皺,非常憂慮的樣子。正當她即將離開監控探頭的畫麵範圍之際,突然似乎被什麼人攔住不再向前走,那人隻有身體很少一部分顯示在畫麵中,但盛天憫幾個人都能看出來,那人是剛剛第一個視頻中的他們猜測出來的米子歡。隻見常倩逐漸從疑惑的表情中鬆弛下來,摘掉了通話耳機,然後邊對米子歡說著什麼邊在自己手機上點來點去。又過了一分多鍾,畫麵中看不到米子歡的痕跡,常倩向誰招招手,好像是告別的樣子,但並沒有向茶舍走,而是繼續往街口走去,一閃過後便離開了畫麵。
“看樣子常倩事故的前因後果可比咱們猜測的要複雜得多啊!”景心琳看完視頻以後感歎道。
“沒錯,咱們隻以從茶舍到街口的極限時間為判斷基礎,但實際上事情根本不可能那樣有嚴絲合縫的邏輯。”盛天憫說。
“也就是說,事情總歸不能純粹以邏輯來推演,那樣就不是人做的事情了。”景心琳略有所悟。
“沒錯,邏輯歸邏輯,而人的事往往都被情緒或者直覺所調動,也許這便是這裏說的‘邏輯止於想象,想象止於直覺’的道理所在吧。”盛天憫看了眼黑板架上的字說。
突然,景心琳的手機響起了“叮叮”的短信提示音。她拿起來看了一眼,然後告訴盛天憫和虞佳,信息是母親發來的,常倩的手術安排在明天一早,現在已經辦完了住院手續,淩鐸被交警叫去了交通隊,這邊還需要她來盯著。
“那阿姨就多操心了,有需要我們幫忙的盡管開口。”盛天憫對景心琳說,虞佳也頻頻點頭。
景心琳一邊回著信息一邊說:“她其實就是個自由職業者,偶爾給一些刊物撰撰稿,得閑就來茶舍看看,反正時間有的是。不過我肯定也會經常去醫院接她的班。對了,既然知道了出事之前的一些細節,咱們是不是有必要也和淩鐸那邊通通氣?也許對警察事故認定有些幫助。”
“沒問題,我一會兒就給淩鐸打過去。還有,是不是也需要找米子歡來問詢一下今天所發生的一切嗎?”
“我沒有她的聯係方式,你不是和她堂兄關係不錯嗎?可以問問米子奇。”
“這有些唐突吧,我這麼直截了當問他堂妹的電話,總覺得不妥。”
“那就去問淩總嘛,他應該知道的,順便也和他通氣。”虞佳提醒道。
這倒是個辦法,於是盛天憫撥通了淩鐸的電話,告訴了他這邊看到兩段監控中的大致內容,淩鐸也吃了一驚。
“我剛從交通隊出來。這個米子歡真是奇怪,為什麼不直接和咱們說,還要半遮半掩地做這些呢?”淩鐸納悶地問。
“無論她出於什麼目的,咱們直接問問她不就清楚了嗎?你有她電話嗎?”盛天憫說。
“抱歉,我還真沒有。對了,你們離開以後我在醫院恰巧碰到了米子奇,我因為急著辦事,隻是和他打了個招呼。以前米子歡都是隨著她堂兄一起來茶舍的,我可以先找米子奇要一下她電話。”
“這樣啊,那就不用了,我直接找米子奇要吧,省的麻煩。”盛天憫說完,又向淩鐸了解了一下交通隊的處理情況,淩鐸說警察很快會找到肇事司機,責任認定也並不複雜。至於常倩那邊,她的母親會在這幾天趕到北京,自己也義不容辭看護照料好她。
“看來還是繞不開米米。”盛天憫掛掉電話後嘀咕了句。
“咱們繼續看第三段視頻,還是你先找人?”景心琳問。
“我先找人吧,否則心裏總懸著什麼東西叫人踏實不下來。”盛天憫說完,繼續撥通了米子奇的號碼。
“喂!米米啊!”
“喂?是盛編輯?”電話接通,但對方的聲音並不是米子奇,而是一個女生。
“你是?”盛天憫疑惑地問。景心琳低聲問他是什麼情況,他向她做了個“噓”的動作。
“我們見過的,我是他堂妹,米子歡啊。”電話那頭說。
盛天憫猛然一愣,似乎思維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一時沒有轉過來腦筋。米子歡那胖胖的身形輪廓時隱時現地映射在他直覺的投影板上,有一種空洞感泛上心頭——難不成在監控畫麵中出現的人,真是一個幽幻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