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到布穀房間,打了個手勢。布穀會意,走出房間,一頭紮進曇燕的懷裏。曇燕抱著懷中蜷縮成一團的布穀,躡足潛蹤從院子中走到門房。彩光燈下,兩個安保員坐在屋中,一個手撐桌子打著呼嚕,一個靠在椅子背上仰頭大睡,口水都流到地上。
曇燕低頭看了一下懷中的布穀,給她做了個“噓”的手勢,然後埋下身子,從門房前走到院門口。輕輕推開院門,慢慢走出院子,然後小心翼翼將院門關好,腳下加緊,往裕彤家的方向走去。
拐過一條巷子,見已經走遠了,曇燕將布穀從懷中放下。布穀長舒一口氣,問曇燕:“沒被人發現吧?”
“肯定沒有,別忘了,我也是軍人出身呢!”
布穀調皮一笑,“知道知道。不過曇燕姐,在你懷裏真的很舒服,又柔軟又溫暖,真想不出來呢!”
曇燕臉一紅,“你這個壞孩子!還想常住在我這裏是怎麼著?”
“那我求之不得!”布穀腦袋往曇燕身上一紮,又想鑽進她的懷裏。
曇燕急忙抱住布穀:“布穀君別鬧了,咱們還是辦正事要緊。”
布穀這才作罷,拉著曇燕的手,一起走在翼彩鎮一條昏暗陰冷的小巷中。
很快,曇燕沿著記憶中的路徑,三拐兩拐便領著布穀再次來到那座宅院。因為曇燕白天時最後一個離開,宅院的鑰匙還留在她這裏,不費勁便將大門打開,兩人進到那個長有兩棵紅榔樹的院子。中途沒有停留,直接穿過院子,進入混沌黑暗的屋子裏麵。
一片漆黑中,曇燕打開了事先準備好的彩光器,但不敢把光亮開得過於明亮。隻用來指引著布穀找到樓梯,跟在她身後,很快找到白天尋找那麼多遍的感覺臨界點。
“然後呢?”曇燕輕聲問。
布穀沒有回答,她蹲下身來,用手撫摸起腳下的那層階梯,閉著右眼,左眼中閃出微微的光痕。
“答案在這裏!”布穀說。
曇燕也俯下身,用彩光器仔細照向台階。果然,在台階邊緣的棱邊兩側,有兩條非常細密的線痕,如果不注意,根本無法發現。她用手使勁拉了拉,沒有拉動,又上下觀察著該從何處下手,卻始終沒有可入手之處。
“難道這是一個加密的暗盒?”曇燕不得其解地問。
布穀坐到台階上想了想,把手伸向自己左眼的方向,這讓曇燕大吃一驚。
“布穀……你……你要幹什麼?”
“沒關係,我需要用一下這東西,很快的。”說著,把黑色眼罩摘下來,左手伸到眼窩邊,摳住碎片,右手牢牢抓住曇燕的胳膊。曇燕明白,這樣做布穀會極其痛苦,她隻能通過抓緊自己來忍住劇痛。
“非要這麼做嗎?你要是再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怎麼和你的憫雀哥交代?”
“姐姐,隻是痛那麼一時,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不用為我擔心。”說著話,布穀的左手手指猛然一用力,嘴裏發出“嗚——”地一聲。曇燕感覺布穀的手瞬間一緊,幾乎要把自己的胳膊摁扁。但自己的疼已全然顧不上,在彩光器昏暗的燈光下,她發現布穀左眼變成一個黑洞,攥著源石碎片的手不住地抖動著,想必是在承受無與倫比的痛苦,那個樣子比曾經被刺客偷襲取走碎片時要可怕萬倍。
她急忙將布穀摟在懷中,讓布穀曾說溫暖舒適的胸懷盡量減輕這孩子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