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活躍在校外馬路上的學生越來越少,那些流動在街邊的燒烤攤也在慢慢撤走。最終馬路上一個人影、一個燒烤攤都沒有了,隻剩下漫天驟然聚起的大霧。
“真是邪門兒了,剛才還好好的呢,怎麼突然起霧了?我看咱倆還是回宿舍吧!”李剛麵露怯色,開始打退堂鼓了。
“等一下!聽說梁明明失蹤那天也是這樣的大霧天氣,我想咱倆已經快要接近事情的真相了。再耐心等等,說不定會有發現。”張詳一把拉住李剛。
就在這時,原本寂靜無聲的馬路上突然響起了一陣沉重的行車聲。兩人不約而同地伸脖子往外看去,隻見一個瘦弱的男生騎著賣燒烤的三輪車晃晃悠悠地行了過來。車子看似很重,但那個男生卻踩得絲毫不費力氣。
“那人我認識,他叫徐林,以前是這所學校的學生。”張詳擦了擦眼睛, “這大半夜的賣什麼燒烤啊?”
李剛點頭道: “有點兒可疑,過去探探情況。”
徐林擺好燒烤攤後,李剛和張詳走過去找了張桌子坐下,裝作來消費的樣子。
“老板,給我們來兩串烤魷魚須,還有……算了,就先這麼多吧!”張詳看了一眼油膩膩的燒烤架,瞬間沒了胃口。他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同徐林交談起來,可徐林似乎很忙,壓根兒不搭理他。
李剛見張詳碰了冷釘子,生氣道: “老板你有那麼忙嗎?”
“對,我很忙,怠慢了二位,實在不好意思。”徐林的聲音冰冷陰森。李剛隱約看到一股寒氣從他的嘴巴裏飄了出來,他不禁打了個寒戰。徐林似乎感應到了李剛身體的變化,他咧開嘴無聲地笑了。就這一笑,差點兒讓李剛叫出聲來,他看到徐林露出來的牙齒竟然是一顆顆猶如鋸片一樣的利齒。那些牙齒一片猩紅,上麵還殘留著某種動物新鮮的血跡。
李剛也感覺徐林在注意自己,他趕緊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端正身體故意不看徐林。
“抱歉,讓兩位久等了,送上一份黑白烤肉丸以表歉意。”徐林走過來把盤子放下,他轉身過去的時候用那隻露在頭發外的眼睛冷冷地看了李剛一眼。
“客多?”張詳覺得好笑,這裏除了他和李剛還有其他人嗎?他轉了下腦袋,頓時驚呆了:也不知從哪兒冒出來了幾夥人,把剩下的桌子都占滿了。大霧中他們的臉模糊一團,看的不是很清楚。但從那些人翹首以盼的樣子可以想象出他們垂涎欲滴的樣子。
“老板我們要隻‘烤全羊’!”有個人喊道。
“好,馬上就好!”徐林大聲回道。
張詳“撲哧”-聲就笑了:你就吹吧!還“烤全羊”,我倒要看看你這小小的燒烤攤哪來的“烤全羊”?他示意李剛也跟著看笑話,卻發現坐在他對麵的李剛此刻全身僵硬,蒼白的臉上寫滿了恐懼。
“剛子,你怎麼了?”張詳伸手推了一下李剛。
李剛一把抓住張詳的右手地顫抖小聲道: “詳,詳子咱們走吧!徐、徐林他是鬼啊!”
“別瞎說,我看你是膽小害怕了吧?咱們還沒問出梁明明的消息,怎麼可以一走了之?先吃點兒東西壓壓驚。”說著,張詳就從盤子裏拿起一串烤魷魚絲遞給李剛。
“啊!”李剛一看那串東西,馬上尖叫一聲同時往後一晃坐到了地上,“快拿開!那是人手,是人手!”李剛恐懼地看著眼前的東西。
說好的烤魷魚串原來是兩隻被抽掉手指骨的人手掌,十個拔了指甲蓋的手指頭被切成無數細絲放在鐵板上煎烤,三分熟七分生地端了上來。李剛甚至能看到那些像蚯蚓一樣的筋脈縮成一團,附在猩紅色的手掌肉片上。而那份加送的黑白烤肉丸竟然是一粒粒死人的眼珠子。
正在忙碌的徐林聽到動靜一步跨了過來,他把李剛從地上扶起來問道:“這位客人,你這是怎了?”徐林的兩隻手冰冷蝕骨,接觸到李剛的身體後就像用兩塊寒冰在幫一個滾燙的身體降溫,李剛感覺體內沸騰的熱血瞬間涼了很多。
“沒事沒事,他可能是太餓了。”張詳笑道,同時朝李剛使了個眼色。
“嗯,是太餓了,沒坐穩。”李剛僵硬地坐到座位上,抓起掉在桌子上的那串烤魷魚絲送到嘴邊咬了一口。
“餓了就趕緊吃吧!”徐林的手在李剛的肩膀上拍了一拍,轉身又忙去了。
“李剛,你這是怎麼了?想不到你的膽子現在竟然這麼小,跟你說個好玩的事放鬆下心情吧!徐林現在在烤一隻全羊,要不要一起過去看看?我賭他在吹牛,這樣的小攤根本沒有實力能做烤全羊的買賣!”張詳一邊咬著烤魷魚絲,一邊笑道。一縷血絲從他的嘴角流出來,他意猶未盡地說:“這燒烤看起來髒,但吃起來卻是人間美味啊!”
李剛明白了,一定是徐林使了障眼法,讓張詳看不清真實的東西。他怕張詳再點其他東西,隻好把那串“烤肉丸”推過去示意全給他吃。張詳也沒推辭,拿起東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那些眼球被他咬得稀巴爛,不時地有黑色的汁液噴濺出來。李剛隻好顫抖著扭過頭假裝沒看到,他現在就祈禱徐林能夠放自己和張詳一把,讓兩個人活著離開燒烤攤。
“不會吧!還真有隻全羊?”張詳盯著徐林的燒烤攤低喃道。
順著張詳的目光,李剛身體裏的血液再次沸騰了起來。
徐林從三輪車裏拖出的一隻褪毛全羊在李剛眼裏是一具滴著冰水的男屍。也不知道徐林對屍體做了什麼手腳,那具屍體竟然全身收縮看起來就像一隻羊羔。徐林“嘿嘿”地笑著,手執鋼刀在屍體上劃了數十道深深的口子,那些傷口馬上就皮肉外翻,露出了猩紅色的筋肉。接著,徐林用蘸滿佐料的刷子細心地塗抹那些傷口,好讓醬汁充分浸透到皮肉裏麵去。做完這些後,徐林把那具散發著怪異味道的屍體架到了炭火上炙烤。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惡心的焦臭味兒,那是焚屍爐常年散發的味道。杜新月趴在地上一頓千嘔,可什麼也沒吐出來,他無力地支起身子,眼睛卻不受控製地盯著徐林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