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感情很折磨人,我們將它稱之為暗戀。暗戀者要麼停留在自己的感情真空中去睹物思人。
要麼將自己最美好的歲月葬送在一場苦苦的等待中,暗戀是苦的,相思是累的,但卻是世界上最純粹的感情。
因為不涉及任何一方的責任性問題,愛你卻不告訴你,隻遠遠的看著你,不打擾你的生活,便是真的愛你。是這樣嗎?
月色撩人卻寂寞如雪。
蒼青色的天穹張開了血盆大口,好像要吞噬了這個浮躁的世界中的一切歧視與奚落,至少此時,女生宿舍樓A棟上麵的一個女孩是這樣認為的。
她剛進大一時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認識了李剛,後來就愛的不能自拔。李剛回絕過她,可她始終認為李剛是為了學業而不接受她。
每當李剛向小萌示愛時,她的內心百般煎熬,殺人的心都有。
現在‘小萌’變心了,她有機會了。可她還是被李剛拒絕在千裏之外。
在她的世界裏早已變得千瘡百孔,黑暗的湖水在心底蕩漾,罪惡與痛苦交織成噩夢纏繞著她的每一個日夜。
是一個好時刻,殘月不甘地照射著她,似是做著最後的挽留。
女孩隻要一個縱身,這個世界上的一切便都與她無關了,那些白眼,同宿舍友的嘲笑,無情的隔閡......都見鬼去吧。
她要去一個五彩繽紛的地方,那裏陽光正盛,所有人都會接納她這個窮山僻壤中衝出來的融入不到這群看顏值的圈子中而備受嘲弄的大學生。
有恨,無奈,不甘心……她覺得這個世界帶給了她太多的傷害,可她無力改變,隻能被命運安排,死亡是她的宿命……
聽樓下嘰喳的人群好像並不待見她:
“呦,那不是國貿班的醜小鴨吳萌蒙嗎?站在頂樓曬日光浴呀,以我看,還是算了吧,一臉的馬雀斑,再曬也曬不出一個貌美如花來……”
“哎不對呀,她好像是要跳樓,快打電話報警,免得濺我們一身血,髒了地麵讓警察叔叔來收拾,哈哈哈……”
“哦,吳萌蒙呀,聽說她以前曾偷宿舍友買的零食吃來的。這種人死了就是該,免得以後畢業了,禍害社會……”
“不,為什麼這麼對我,就因為我家窮,就因為我沒錢所以要受到你們的嘲弄和白眼,就要被這個社會所拋棄嗎?這……不公平……不公平呀…….”
屈辱的淚水順著瘦削的臉頰流了下來,弱弱的身子像一個輕盈的羽毛一躍而下……
地麵一陣驚呼“天……她真的跳了,我隻是開了個玩笑而已。”
“大家快閃開……”
“快……快叫保安……”
這一切吳萌蒙都聽不到了,眼神迷離著渙散著,最後一個身影從人群中擠了進來,是這男孩,她整整暗戀了三年的李剛啊,為什麼連他都不替我辯駁?
頭好痛,腿怎麼不像是自己的,好麻,為什麼沒有痛的感覺?
救護車呼嘯著,終於有人忙碌了起來,他們是在關心“我”嗎?
眼皮慢慢地耷拉了下來,困乏的再也張不開……
不過一切都沒有變,天光大亮的時候,吳萌蒙睜開眼的一瞬間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樣去到了一個五彩繽紛,像童話一樣的地方。
一切還是一切,熟悉的教學樓,該死的慘白色牆壁,懶懶散散的同學,惡臭的校園湖……
哦,對了,有那麼一點不同,身子好像比以前更輕了,難道從樓上跳下來的時候,摔掉了幾斤肉。
那些同學們為什麼像不認識“我”一樣,對我熟視無睹,他們不是一直把“我”當作生活的笑料和談資嗎?
有一個人走了過來,麵無表情,固有的冷漠,吳萌蒙認得他,教導主任。那個一天打N多通電話催自己快點繳清學費的禿頂男人。
教導主任走過來,也像沒有看到吳萌蒙一樣,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徑直地走了,吳萌蒙更奇怪了:今天是怎麼哪?
她邁開步子追了上去,像搞清楚這一切。
身子不自由地騰空了,像一片被風吹起的落葉,翩翩起舞,輕盈落擺。
臉角有晶瑩的液體滑出,原來是這樣,普通人怎麼可能看到鬼魂呢?吳萌蒙聽到內心無語的凝噎。
罷了,也不去細究這些,既然已經是魍魎身,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再也不用怕直麵那個溫潤如玉的男生了。
在吳萌蒙心裏,李剛永遠是個劍眉入鬢,天庭飽滿,高高的鼻梁,笑起來嘴角有自然凹陷的兩個甜甜的小酒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