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等著她出來,看那屋裏燭光搖曳。
十二點整,她驀然出現在小屋外,我爬在窗台上已經嗑睡了。
她也許奇怪我沒有去睡覺,在我的窗前停下,撫弄懷裏的貓,那是一隻純種的波斯貓,毛發梳理的整齊幹淨,看得出主人對它的偏愛。
“你怎麼還不睡的。夜已深了。我也該回去了。”
“等一會好麼?我很好奇,想知道你的故事。或許,我可以幫你的忙。”我嚅嚅地說出來。
她笑了,伸手掠了一下鬢角:“你會知道的,晚安。”說完她就飄出院門不見了。
我想,這其中一定存著很傷情的故事。那麼一個可愛的女孩子,會有什麼淒美的故事呢?
多少年前的某月某日,在這兒,一定發生了什麼不為世人知道的故事。
一連半個多月,她再也沒有出現。月亮圓了又缺,太陽升了又落。
終於過了二十一日又是二十二了。九點多,半個月亮浮在樹梢上,冷冷清清的光芒恍恍惚惚地飄動。
等的時間長了,我坐在窗前的椅子上迷上眼睛迷糊著。
茫茫然中,那女孩子飄舞過來,對我招手我跟上去,我想,她要我去一個地方。
貓兒在前邊跑去,時而爬到樹上,時而趴地戲嬉。眼前忽然是一座樓台,清宮末年的建築,透著歐式風格,兩旁綠樹高聳,灌木從生。
月亮照耀下,一切都朦朦朧朧,她神色凝重起來,扶著一顆樹目光迷離盯著麵前這幢三層的樓閣。
“這就是我的家,我活了二十四歲,一直沒離開過這幢房子。”奇怪的是房子裏沒有人,什麼人也沒有,隻看到精美的家俱和豪華的古式裝飾,那些立柱,那些華貴的絲綢的帷幕,那些雕欄,那些古玩玉器。
她帶我來到一間房裏,說:“這就是我原來的臥室。”
我審視一番,果然是舊時女子的房間,不過有一大排的書櫃,一些花盆裏生著長茂盛的草木,還有刺繡的繡板。空氣中還有一種奇怪的香氛。
“二十歲的時候,家裏來了個主管,年青瀟灑;從沒接觸陌生男性的我就這樣一見鍾情喜歡上了他。”
可以看出她眼裏對往事的憧憬與感想。“那會兒我有多快樂哦,即使成天見麵,但還要偷偷摸摸地約會。我是那麼想一時一刻跟他在一起……”
聽到這兒,邵庭想這一定是富家小姐與窮小子的愛情故事了。
“這樣一年後,爸爸安排我赴英國去留學,我還沒走,爸爸突然病了。
忘了告訴你了,我媽媽早死,家裏除了我,就隻有爸爸在我十八歲時娶的的二娘。”說到這兒,她又歎了一口氣。
“二媽對我很客氣,雖然我不喜歡她。爸爸病了後,我出國的日程也就放棄了;這正合我願,我可以因此跟他在一塊。
但爸爸的病一直不好,越來越嚴重。
後來,就病故了。我成了半個孤兒……雖然父親給了我三十之二的財產,但我一點不會理財。
我爸是獨子,也沒親戚,隻有把我托付給他,但告訴我不要嫁給他,他已經三十歲了,但他就成了我的財產主管。
二媽分了別處的房產,我還在這兒,還有我們的仆人。你要知道,你住的樓房,就是我們家仆人住的。
你的那間,就是他的。”她動了一下,或許是站累了,我倚著一棵樹聽她講。
貓兒跑累了,跳回她的懷裏。“請原涼我不說他的名字,其實我不願意說他的名字。不過,我一直想,這世上或許應該有個人知道我的事情。”
“沒關係。”我笑了笑,伸手去撫摸那隻貓,那隻貓伸出爪子來撓了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