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瞬間宋錦瑤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不然怎麼會在這窮山僻壤的地方聽見了那夢裏才縈繞的聲音。然而很快錦曦激動的小奶音就為她證明著一切的真實性。
“媽媽,他是爸爸。是爸爸!”
樹影裏的霍少霆邁動大長腿一步步過來,月色將他臉上愉悅的笑意勾勒的清晰。
直到近前,他輕柔的從她後背接過肉呼呼的錦曦,盯著發呆的宋錦瑤千言萬語彙成一句:“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缺了你的生活也在活,卻再也嚐不到生而為人的快樂。
那區區四個字,忽然就被宋錦瑤讀懂。但她卻刻意裝糊塗。僅用一個嗯作為回應。
“爸爸,錦曦肚肚痛。”趴在霍少霆肩膀上的錦曦忽然含糊不清的呢喃。宋錦瑤一愣,忙向前查看。
“怎麼會肚子痛呢?是不是剛才吃了什麼?”
“我看見有小孩子給他吃了冰激淩。會上會是這個原因?”
宋錦瑤氣惱的瞪他,“既然看見了為什麼不阻止?錦曦從小腸胃不能沾涼的,你怎麼……”
“知道了。不會有下次。”
霍少霆說著轉身朝著半山腰農舍走去。望著他的背影宋錦瑤呆住。他到是自然的很,好像真的有下次似的……
不過她又是怎麼回事?好像是特意給他介紹錦曦的身體似的。
這清淨了幾年的日子,看來是要到頭了?雖然早就從某些人的嘴裏知道他這些年一直在找她,但找到了又是另外一回事。煩惱的歎口氣,宋錦瑤無可奈何的跟了上去。
回到農舍。老遠的地方,院子裏的三條黑背就開始了狂吠。那聲勢在黑夜裏聽起來格外驚心動魄,霍少霆回頭打趣道:“我從來不知道,你在訓狗的方麵居然也很有一套?”
宋錦瑤麵無表情的瞪了他一眼,“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
霍少霆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不急,反正還有一輩子的時間慢慢了解。”
這話聽著著實刺耳,宋錦瑤一個沒忍住,就將心裏的懊惱吐了出來,“誰要和你了解?我對你沒有絲毫興趣!放下錦曦,你哪裏來就回去哪裏!”
“我們三年沒見,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霍少霆沒有絲毫停頓,側目似笑非笑就道。
看著他那副鎮定的模樣宋錦瑤就沒來由的惱火,盡力板著麵孔冷冷道:“我什麼時候說你是客?”
“好好。那就算是陌生人。那是不是也有些太過苛刻了?我等了你這麼久,晚飯都沒吃,而且剛才山路太滑還摔了一跤,現在腳腕還有點痛……”
他可憐兮兮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宋錦瑤幹脆利索打斷:“和我有什麼關係?”說著強硬的就要從他的手裏奪過錦曦,“孩子給我!”
月色將她冰冷的麵色鍍上銀霜,更顯不近人情。霍少霆一個沒忍住臉色也跟著冷了幾分,一把鉗住她的手道:“你已經把他帶走了三年!讓我們父子硬生生分開三年!還不夠?我就算現在立刻把他帶走,那也是應該的!”
宋錦瑤頓時炸毛,“你敢!”
“我有什麼不敢!別忘記,他也是我兒子!”
“你!”宋錦瑤被氣的張嘴結舌。在吵架這種事情上,她可是一點天賦都沒有。不過她也一向秉持著能動手的時候別吵吵。說不過就算了,她還有手呀!
“給我錦曦!”她一咬牙,管他什麼形象不形象,如狼似虎的撲了過去,拽著錦曦的小胳膊就往自己懷裏拽。霍少霆一驚,好笑的看著這顆上竄下跳的小腦袋,下一刻,長臂一卷,幹脆也將她固定在懷裏。
“這還差不多。三年不見,就該這樣主動才對。”
宋錦瑤臉色一紅,抬頭就見霍少霆另外一隻臂彎裏的錦曦眨巴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好笑的看著她,那稚嫩的話語再為這尷尬的氣氛澆上一把油,“媽媽,我要和爸爸睡。”
“不許!”
錦曦的笑容霎時凝固在臉上,變的極為滑稽的模樣。第一次見他這表情的人,都會覺得這孩子真是個戲精,然而做媽的卻最為了解,那不過是因為錦曦反應慢而已。
然而霍少霆並不了解這點,他立刻被錦曦那模樣逗笑,低頭蹭了蹭他的小臉蛋,笑:“瞧把孩子給傷心的……”
話音還沒有落地,錦曦軟綿綿道:“哦,知道了。”
這臉打的不要太快了……兩個大人都忍不住被逗笑。
“這小子什麼毛病……故意和我做對的嗎?”
一句話又勾的宋錦瑤傷心起來,垂頭道:“他不是。隻是腦子有點笨……霍少霆,你走吧。我不想鬧到雞飛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