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沐易不由一驚,“可可,你難道沒有去過姊都嗎?”
“去過啊,怎麼了?”
“那你沒有在海棠秋落彈過琴嗎?”
“什麼海棠秋落,我隻爬過姊都峰上偷偷地看過姊州王宮一眼而已,其他的地方我也沒有去過啊。”神隱族少女奇怪道。
原來一切都是沐易自己的臆想,神隱族老人說少女喜好絲竹,鄔雪晴說姊都可能有神隱族的人踏足,然後沐易就想當然的認為當日在海棠秋落中彈琴的人就是神隱族少女無疑了,記得他與少女第一次見麵他問少女這個問題時少女似乎也沒有承認。
猛然間沐易又想起那日他們所聽到的紅棠花開似乎是琴簫合奏的,這一切沐易都疏忽了過去,以致他一直誤會到今天。
先入為主,果然害人不淺啊,沐易歎息了一聲,不過他也不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了,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雖然心中好奇但那個謎可能這輩子都無解了。
山路彎彎,風馬疾馳,走出石都,順著奔寧山脈的山腳,沐易他們重又踏上了回歸台都的道路,台州多山多荒漠,一路上鮮少能夠看到一望無際的原野與鬱鬱蔥蔥的林木,入目的隻有無盡的山頭與無盡的荒草。
沒有任何風景可看,沐易安心地躺在車廂之中閉目養神,神隱族少女性子頑劣,但自接觸到沐易買的那架古琴後就安靜了下來。
靈動的玉指撫過琴弦,一道道躍動的符音就從少女指下流出,流過車廂,流到車外,隨著疾馳的馬車遠遠地流到天外,恍惚中沐易卻是仿佛置身一片柔軟的白雲之上,四肢舒暢地讓他直欲就此長睡不起。
“錚!”一瞬間,原本柔和平滑的曲調驀地激揚起來,也就在那一刻沐易緊閉的眸子驀地睜了開來。
眼中一片寒光閃過,沐易卻沒有妄動起身,依舊仰躺在車廂中,不過他整個身子都緊繃了起來,不能動,隻要動一下就會引來覆頂之災,沐易心中默默道,似曾相識的感覺縈繞在沐易的腦海之中,這是第二次了吧。
端坐在車廂中手撫琴弦的神隱族少女同樣沒有妄動,指下流暢的琴音依舊在緩緩向外流淌著,不過琴音早已不複開始的綿柔靈動,已經轉變為一片金戈鐵馬之氣,錚錚急促的弦音劃過耳旁讓人不覺一陣刺痛。
“聿聿!”車廂外拉車的風馬似乎也受到少女指下琴音的影響,不覺在奔跑的過程中開始對天嘶鳴起來,原本平穩前行的馬車也開始震動起來。
額頭上的冷汗不受控製的涔涔往下流著,沐易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出一聲,雖然心中極為壓抑,但他極力控製著自己不做出什麼讓他後悔的事。
“嘣!”就在少女手指再次撫過琴弦之時,不堪重負的弦線陡地崩斷開來,肅殺的金戈之音隨著琴弦的崩斷聲消弭於無形之中。
……良久之後,沐易動了動自己的手指,然後抬頭與同樣驚魂未定的少女相視了一眼,之後倆人不再言語,驅著馬車風一般向著台都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