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婉瑩跟房慕青,以及花孟、驚蟄,包括沛王府其他下人,默默的注視著原本憤怒的李賢漸漸平息下來,盯著太子李弘看了半,突然間開口道:“好,我相信你!跟我來!”
兩人緩緩走出正廳,並沒有帶任何人跟隨,單獨兩個人走過曲折的廊亭,蜿蜒到當初李賢與房先忠議事的房間門口,門被李賢親自打開,待李弘施施然的走進去,李賢隨即也跟著走了進去。
房門關上的霎那間,門口便湧來了不少沛王府手持橫刀、弓弩、馬槊的家臣,把這一棟獨立的宮殿包圍了起來。
房間內,李弘悠然的轉了一圈,嘖嘖稱歎,這樣的房間,恐怕也就是父皇、母後的寢殿,以及的寢殿可以比擬了,哪怕是洛陽宮裏的豪奢,跟這裏比起來,都是要差上不少。
“房先忠真舍得給你花錢啊。”李弘邊搖頭邊在位子上坐下來。
李賢默然不語,一反常態,竟然主動的給李弘斟茶倒水,而後在李弘旁邊坐下,冷冷道:“你剛才那番威脅我,到底是想什麼?現在沒有人,你可以了。”
“駱賓王你知道他現在在哪裏嗎?”李弘淡淡的看著李賢問道。
“知道,在揚州。”李賢皺眉,不知道老五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既然你知道駱賓王已經身在揚州,那麼你就你跟中書省中書令裴炎之間的事情吧,我很想知道,你倆現在到什麼程度了?”李弘自信而輕鬆,嘴角還掛著一抹笑意,但這兩句話,卻是讓李賢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內心更是震驚到無以複加。
李賢右眼簾不由自主的跳動著,閃爍著矛盾糾結的光芒,自己與裴炎之間確實有合作的跡象,不過也才剛剛開始,老五怎麼這麼快就知道了?
“不能。”李賢矛盾了一會兒,最後還是選擇了拒絕。
“不能?”李弘真想再給他一巴掌,這個白癡到現在還沒有意識到,僅憑他的力量跟智商,是完全鬥不過老奸巨猾的中書省的中書令裴炎嗎?
“是,不能。”李賢決定死扛到底,裴炎確實找過他,希望自己加上五姓七望的勢力,能夠助他取得尚書省右仆射的位置,而不是呼聲最高的房先忠。
同時,為了打動自己支持他,甚至許諾,在他上任尚書省右仆射之後,一定會站在自己這邊,支持他扳倒李弘,倡議立他為太子。
所以此刻麵對李弘,這些話他是無法出口的,他不知道自己出口的話,以老五的性格,會不會直接就把自己連同裴炎一起殺了!
“最近從揚州傳來一句歌謠,你可聽過?”李弘不再緊逼李賢,淡淡的問道。
“揚州傳來的歌謠?嗬,江南的歌謠多了,總不能我要收集這些吧?”李賢嗤之以鼻的道。
李弘不以為意,笑著點頭念道:“一片火,兩片火,緋衣兒當殿坐。知道什麼意思嗎?”
“一片火,兩片火,緋衣兒當殿座?”李賢擰眉喃喃念道,一時間猜不透到底是什麼用意。
“兩片火念‘炎’,‘緋衣’是個‘裴’字,‘兒’是個‘子’字,‘當殿坐’表示昌隆,是個‘隆’字。裴炎字子隆,可對?”李弘笑著繼續問道。
“當殿座?豈不是他裴炎可以當……皇帝了?”李賢猶豫了一下,還是把皇帝二字了出來。
“不錯,確實是這個意思,如此一來,你還覺得他會支持你嗎?還會覺得右仆射是他想要的位置嗎?”
“但僅憑他一個人想要造反我大唐,你覺得可能嗎?”李賢冷笑了一下,不覺得這樣的歌謠能代表裴炎想要造反。
“僅憑他一個人自然是不可能造反,但這首歌謠卻出自揚州,揚州誰是刺史?曹王叔一直看不起誰?如果裴炎聯合他呢?而你夾雜在裏麵,你不覺得很可疑嗎?”
“我不懂,你最好清楚點兒。”李賢很煩李弘仗著他手裏的資源,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要是自己手裏有那樣的資源,自然也能猜透裴炎的真正目的,就不會現在猶豫著該支持房先忠還是裴炎了。
而之所以自己火燒吳王府,確實是有支持裴炎多一些的想法兒,畢竟,按照他與房先忠的計劃,現在最重要的是按兵不動,先成家立業,而後在伺機而動,對李弘發起刁難。
所以他私自決定火燒吳王府,被房先忠知曉後,在自己被老五押送回府裏後,房慕青第一時間就趕過來了,把一封房先忠的信交給了他,表示願意放棄爭取右仆射的位置,但條件是希望他不要與裴炎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