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6 一文錢的用意(1 / 2)

風燈搖曳,寒風呼呼的掠過快要接近子時的長安城,城武衛依然是有序警惕的巡邏著城中的每個街道,馬車、轎子越來越少,越來越稀疏,但馬蹄聲與轎夫的腳步則是越來越急。

這一夜的長安城注定不會安寧,城武衛首領聽著更夫的更聲,子時已經到來,再要不了幾個時辰,又該要上朝了。

這些依然坐在馬車裏來回奔走的官員,今夜看來注定是無法入眠,也不知道他們明日上朝時會不會打瞌睡?緊了緊自己的衣領,讓寒風能夠稍微離自己脖頸遠一些,繼續率領著城武衛巡視著夜色下的長安城。

林士翎緊皺眉頭,跟敬暉兩人都已經把太子殿下的那封密信背過了,卻依然猜不透太子殿下此舉到底是何意!

濃茶換了一壺又一壺,眼睛裏的血絲也越來越多,用冷水洗了一把臉的敬暉,神清氣爽的從外麵走進來,嘴裏哈哈著熱氣,搓著雙手顫抖道:“真冷啊,這鬼氣沒法兒活了,真不知道到了吐蕃,是不是氣比這還要惡劣!”

“惡劣是肯定的,到時候隻要不把骨頭凍僵了就不錯了。不過在這之前,如果我們過不了太子殿下的這最後一次考校,怕是到不了吐蕃享受更惡劣的高原寒冷了。”林士翎拿冰冷的濕毛巾蓋在額頭上,盡量讓自己的腦子保持一片清明。

敬暉坐了下來,看了仰頭待著的林士翎一眼,那封密信都不用看了,他早就背過了,除了不知道太子殿下給他們兩人這封密信的用意外,其他都已經解決了。

就連那一文錢去了哪裏,他跟林士翎不到半刻鍾就搞明白了,不過是換個角度,換個方向思考罷了。

隻要不從三個客人的角度考慮問題,而是從掌櫃的這裏開始著手問題,那麼一切問題就都迎刃而解了。

“那你太子殿下給咱倆這封信到底是何用意呢?總不能就是為了玩這個顛倒遊戲吧?”敬暉拄著下巴,昏暗搖曳的燈光、溫暖如春的房間,卻是讓他生不起半死睡意。

“我要是想出來了,就不會還一直陪你坐著了,能不能去吐蕃,現在就在這封密信上了,你我的命運、仕途就在這簡單的密信上了。”林士翎的語氣帶著一股無奈,想破了頭,也不知道太子殿下是何用意。

拿下額頭上冰冷的濕巾,再繼續放著,怕是那毛巾上的濕冷,就會把自己的腦袋凍僵了。

“不用看了,就是普通的紙、普通的字、普通的筆,無藏頭回文等等,就是一個急轉彎似的術題。”林士翎無聊的看敬暉拿著那張密信,一會兒對著燈光照耀,一會兒把密信放在火光上加熱,但折騰來折騰去,那張紙依然是死氣沉沉,毫無反應。

“會不會是暗示什麼呢?”敬暉無力的放下那封密信,感覺像是有點兒靠譜。

“你接著,會是太子殿下暗示咱們什……麼……?對了,你剛才什麼?”林士翎突然間一驚,急急的抓住敬暉的手問道。

“我……我是不是暗示咱們什麼?你怎麼了?一驚一乍的。”

“暗示、暗示、暗示?怎麼暗示呢?用這道題?用裏麵的人?用其中的數字?還是用……?”

“掌櫃的、客人、夥計、貪汙、數字,是不是都有用呢?”敬暉仿佛感覺也抓住了什麼,急忙再次攤開那封信。

而林士翎則默契的快速備好了一張白紙跟筆,兩人再次互望一眼,於是默契的交換著手中的東西,論起揣摩來,就是十個敬暉也不是林士翎的對手,所以這揣摩密信還得交給林士翎,而敬暉則負責記筆記。

林士翎在細細的看了一遍後,臉上的神情一會兒驚喜一會兒蒼白,哆嗦著嘴唇半不話,直到敬暉催促他,他才顫抖著手放下手裏的密信,看著敬暉道:“咱們太笨了,差點兒誤了太子殿下的大事兒!”

“為何如此?”敬暉又開始迷茫了,誤了什麼大事兒。

“如今你我在做什麼?”

“這不是解讀這封密信嗎?”

“不是,是這幾日我們在做什麼?殿下有意讓裴行儉大人任職右仆射,而原本以為呼聲最高的房先忠,卻是因為工部一事兒,變得舉步維艱,明日朝堂能夠保住性命就算是不錯了,但還有誰覬覦右仆射這個位置,而且還是太子殿下要鏟除的人!”

“裴炎!”敬暉嚇了一跳,手裏的毛筆一抖,一滴墨汁便滴落在了雪白名貴的宣紙上。

這些事情都是公開的秘密,最起碼他們這些算是太子門下的人,都知道太子突然調回裴行儉,安置他倆去吐蕃是為了什麼。

而且太子為了保住沛王,為了不讓沛王跟裴炎暗中勾結,從把駱賓王、楊炯等人調離安西,安置到江南待命時,就已經開始悄悄策劃著鏟除裴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