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3 聖人 罪人(1 / 2)

李弘麵對楊嶽憨厚老實的答案無言以對,不管如何,楊嶽的話語站在他的立場是沒辦法反駁的。

大唐的律例大於官員的威壓!樸實無華的楊嶽,卻是道出了一個中華上下五千年文明的曆史洪流中,人治與法治的區別。

麵對高官要員的威脅,卻堅守著大唐的律例,卻不知道高官要員的能力大於律例,這樣的想法到底是對是錯呢?

上下五千年的大曆史中,華夏民族一直遊走在人治的軌道上,法治就像是一塊遮羞布,在需要的時候拿出來堂而皇之的高談闊論,但當風頭過了後,人治依然是占據了上風。

人治為何成為主流的“法律武器”,法治為何一直未能在五千年的曆史文明進程中走上正規,並發揚光大呢?

那麼百姓堅守的又是什麼呢,他們堅守的法治,為何並沒有因為人數眾多的緣故,而成為曆史的主流呢?

隻能明,百姓願意在像漢字那般的條條框框、字正腔圓中堂堂正正的做人跟生息繁衍,但官員為了自己的利益,為了集團的利益,為了牟取暴利,卻不願意以法治來束縛自己。

到的最後,往往遵從法治的是百姓,破壞法治的是官員,謀生與利益之間,衍生出來的久遠矛盾,就像是官與民的對立,竟然持續了五千年。

人治在什麼時候登場成為了五千年曆史長河裏的主流?先秦法治、統一華夏,漢家尊儒至晉、五胡亂華,大唐顯武到後期、漢民族群雄並起,大宋弘文,崖山之後再無中國,草原狼主宰華夏。

不管如何,這裏都繞不開一個“人”,那就是被上一世命名的遠古吹:儒家。

根源在哪裏?第一遠古吹是誰?第一個想要回到井田製,恢複周王朝製,而遊走在春秋各國之間、服諸侯的人是誰?

孔聖人。

李弘相信,無論是現在的大唐時代,還是一千多年後的文明時代,遵紀守法者,往往都是華夏民族的基石,是千千萬萬的百姓,而法律也往往隻對普通人有效,有約束力。

對於世家豪門、勳貴門閥,法律就像是妓 女一樣,是被他們玩弄、踐踏的對象。

苦笑著搖了搖頭,看著大來皇女鬼鬼祟祟的樣子,李弘在一處廊亭中停下,向大來皇女招了招手,示意她帶著楊蘭兒下去梳洗一番。

膽害怕的楊蘭兒緊緊抓著楊嶽的衣襟,眼神畏懼的看著李弘,想要搖頭,但是懾於李弘太子的威壓,又不敢搖頭,隻是一雙明亮的眼睛,祈求的偷偷看一眼李弘,而後便求救似的看著楊嶽。

“蘭兒放心吧,哥哥不是壞人,你看你這臉髒兮兮的,頭發亂糟糟的,哪有個女孩兒的樣子,讓這位姐姐帶你過去梳洗一番,我跟你爺爺就在這裏等你,好不好?”李弘拉過楊蘭兒的另外一隻手,感受著胳膊上那一絲弱的不情願,柔聲道。

楊蘭兒不敢話,隻是仰頭看向楊嶽,楊嶽卻是滿臉激動,太子殿下一句對楊蘭兒的哥哥,讓他已經是老淚縱橫,顫巍巍著推著楊蘭兒的身子,道:“去……去吧蘭兒,殿下應允了你就快聽話去吧。”

依然是有些不情願的楊蘭兒扭捏了身子,見爺爺一直還推著她,加上那個美麗的姐姐,已經伸出手準備牽著她的手了,於是隻好膽害怕的點點頭,一步三回頭的看看楊嶽,依依不舍的跟著大來皇女往走廊盡頭走去。

侍女送來了今年杭州的新茶,李弘請楊嶽在廊亭坐下,看著侍女乖巧麻利、姿勢優雅的沏茶,而後問道:“那你的田地現在要回來了嗎?”

楊嶽抹抹眼角的淚水,豁達的搖頭苦笑著:“回殿下的話,要是要回來了,但……民卻不敢回家種去,今日種上,明日就被人踐踏了,沒辦法,所以就帶著孫女兒一直在杭州城以賣唱為生。”

“陳敬之沒有幫過你嗎?”李弘好奇的問道。

陳敬之當初在杭州任職時,既然結識了楊嶽,那麼就算是到揚州任刺史後,保護一個杭州的司戶應該不成問題吧?

“是啊,陳大人幫忙了,滿村裏的地都是我們百姓的,但沒法兒種啊,不過民聽,現在村子裏有人壯著膽又試了試,好像沒有人踐踏破壞了,民本打算回去種地的,但知道陳大人被抓後,本想去揚州來著,卻不想去為人家唱曲兒時,碰見了陳大人的女兒,所以就一直耽擱了。”粗糙如枯樹枝的手長滿了老繭,李弘想象不出,這樣的一雙手,竟然可以拉奏出優美的曲子。

趁機逃出來的陳清菡,好巧不巧,如裏的情節一樣,東躲西藏的在看管她的人追擊她情況下,被楊蘭兒偷偷的拉著手在杭州城,與李敬業的人玩起了捉迷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