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4 風雪巴州2(1 / 2)

風雪肆無忌憚的在巴州不大的城內放肆飄舞,衝撞著走出溫暖的屋內,走上街道的人們。

薛仁貴與張柬之夾著王勃走在最前方,一個黑色的皮裘被披在了王勃瘦弱的身上,腳上的鞋也換成了溫暖幹燥的高邦皮靴。

黑齒常之帶著巴州長官,在親衛隊與兩輛馬車的簇擁下,跟在三人身後,腳步匆匆的往李賢的府上走去。

腳下的積雪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一聲聲的像是踩在了巴州長官跟王勃的心頭上,隻是此刻,兩人的心境大不一樣。

一個是從絕境中看到了希望,一個則是在安逸中看到絕望。

張柬之望著被風雪覆蓋的“府”,是府,不過就是比普通定居百姓的房屋多了兩排,土坯建造的院牆雪白一片,院內幾顆孤零零矗立著的樹木,同樣是被白雪擠滿了枝椏。

破爛的府門口,大門早已經看不出原有的顏色,兩個碩大門環也已經掛滿了積雪,王勃伸出剛剛暖和過來的手,熟練的一擰一推,便打開了大門,伸手虛請薛仁貴等人進入。

劃拉劃拉的聲音瞬間從庭院內傳出,薛仁貴跟張柬之好奇的看了看緊忙跟過來的王勃。

“沛王的家仆,為了不在大冷被凍壞了,所以幹脆就以掃院子取暖。”王勃麵對當年的張柬之,一路上的心裏糾結已經漸漸釋然,漸漸從情感上接受了如今懸殊的彼此境地。

“沛王可在?”張柬之眉頭緊鎖,靠掃雪活動身子骨取暖?這得是冷到什麼樣兒了,才能想出的辦法!

“在後院。”王勃一邊領著薛仁貴跟張柬之往前走,一邊道。

經過那些十幾二十人的家仆時,掃雪的聲音瞬間便停了下來,這幾年,從來不曾有人來過沛王的府邸,就算是巴州長官,也不過是在門口把沛王喊出去,隨便在門口 交代兩聲,從來沒有過官員進入這院子裏。

但今日,透過眼前的風雪,隻見那巴州長官也赫然在列,甚至還有他們當年在長安熟悉的幾人也在此列當中。

望著薛仁貴、張柬之、黑齒常之麵色凝重的三人,二十多個奴仆手持樹枝綁紮的掃把,像是被定在了風雪中般一動不動。

“難道沛王大限已至?太子殿下這是要除去後患了嗎?”

身後的幾十名頂盔貫甲的兵士,讓這些家仆的心裏頓時如墜冰窟般,麻木的望著他們匆匆往沛王居住的後院走去。

“就在此間。”眾人跨過前院,來到的後院,而身後的兵士,此刻還留著尾巴站在前院,足以想見,這個所謂的府邸到底有多了。

王勃望著緊閉的房門,跟薛仁貴等人站在二十步以外,靜靜的看著風雪模糊的緊閉房門,透過風雪,甚至依稀能夠瞧見,那紙糊的窗戶縫隙處,不時有一個眼睛正在偷偷的向他們望過來。

黑齒常之揪著巴州長官的衣領上前,與張柬之、薛仁貴、王勃三人站成了一排,繼續無聲的望著那扇木門。

身後能夠進來的所有兵士,同樣是屏氣凝神,沒有一絲喧嘩的聲音,整個院落,隻有無聲的雪花,悄悄的雪落在眾人的身上。

時間仿佛是凝固了一樣,張柬之一直在咬著牙,雙目緊緊盯著那扇木門,看著雪花在眼前飄落,突然朗聲開口道:“臣吏部尚書、末將薛仁貴、黑齒常之求見沛王!”

砰一聲,原本寂靜無聲的屋內,突然傳來一聲悶響,但悶響過後,依然是陷入到了無盡的寂靜中。

張柬之看著毫無反應的木門,看了看王勃,王勃剛想要邁步前往敲門,卻被張柬之攔住了。

薛仁貴與黑齒常之互望一眼,而後兩人對著木門行禮,高聲道:“末將薛仁貴、黑齒常之求見沛王殿下。”

一如剛才一般,聲音仿佛是石沉大海般,沒有得到半毫的回應。

“臣張柬之……。”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我早已經等著這一了,卻是沒想到,老五為我竟然選了這麼一個好日子。”房內終於傳出了話語聲。

接著,在張柬之幾人的注視下,那扇木門被一扇一扇的打開,隨即,沛王李賢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內。

門口的風雪趁機而入,打著急旋風往李賢身後的屋子裏闖入,隻見李賢站在門口屹立不動,任由風雪撲麵而來,隻有那空蕩蕩、單薄的左衣袖跟著風雪在晃蕩。

“薛將軍,還請把馬車裏的東西立刻搬來如何?”張柬之幾人對著李賢行禮後,依然站在風雪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