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再一次跟著薩利赫回大食了,灞橋之上,白純安靜的站在馬車旁邊,身後則是站著連鐵與揚武二人,而在三人的不遠處,還有兩名年輕的太監,雙手合攏擱在腹前,靜靜的站著。
來時近一千人的大食使者團隊,在回去時,卻隻剩下了兩百來人,這在前往安西的路上,都不如一些大的商旅團隊豪華,顯得頗為寒酸。
夜月一個人加上她從大唐要帶回去的東西,就足足裝了五輛馬車,一個人的馬車數量就占據了大食團隊一半的馬車。
薩利赫很不滿夜月像是搬家一樣的帶著這麼多東西,雖然每一件看起來在大食都足以稱之為豪奢之物,但如今他們二百人的隊伍,想要保護這些馬車,在漫長的路途中,就顯得有些吃力了。
但夜月撅著嘴就是不願意放下哪怕一件,無論薩利赫如何勸,夜月都是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坐在馬車裏的夜月遠遠便看見一身白衣如雪的白純,靜靜的站在灞橋邊上,擴建了不止一倍的灞橋,路邊的楊柳依依,初春時節正是人們訪親問友之好時節,灞橋之上除了他們,更是一些長安的百姓、士子,在這裏與友人要麼遊玩兒,要麼送別。
但在寬大的人來人往的灞橋上,白純等人的四周卻是空無一人,仿佛那一片空間被什麼罩住了一樣。
經過的遊人、百姓,都會不自覺的避開那裏,隻是會在經過時,偷偷的用眼角打量著,一身白衣如同風中仙子般的白純一眼,眼中除了驚豔之外,對於其身份也是在心裏悄悄的猜測著。
文人雅士向來豪放不羈,但當麵對白純如此美麗、幽靜的美人兒時,他們也會變得心裏忐忑,止步不前,望著那如雪蓮花一般淡漠出塵的白純,心中雖是向往與驚豔,但卻沒有人敢上千去搭訕。
白純看著夜月的招手,臉色平靜的點了點頭,一點兒笑意也沒有,明亮美麗的眸子,也是顯得極為平靜。
“你李弘喜歡她什麼?冷冰冰的也不會笑……。”
“你管呢,對著李弘人家會笑就好了,幹嘛要對你笑。”夜月揶了她王兄一句話,便示意馬車停下,然後輕盈的從馬車跳下來,快步跑到了白純身邊。
“你怎麼來了?”夜月興奮的抓著白純有些冰涼的手,顯然白純在這裏等候的時間不短了。
“殿下放心不下你一個人回大食,所以帶了兩個人陪你一同回去。”白純指了指身後不遠處,兩個年輕的太監。
而後那兩個太監便立刻躬身的走過來,向白純施禮後,又對著夜月行禮問候。
“還以為他把我早拋到腦後,心裏隻有你呢。”夜月嘴上如是,心裏卻還是感到一絲絲的暖意,那家夥臨出征前,也沒有跟自己多上幾句話,沒想到還有這份細心。
“殿下心裏裝的是整個下,當然,除了下就隻有你了,既然遠行回大食,殿下哪能讓你身邊沒有個照應的下人,就讓你一個人回去。”白純一邊,一邊跟薩利赫相互行禮問候。
而蘇丹也艱難的從另外一架馬車上走下來,肩膀處還纏著厚厚的綁帶,手臂也被固定在了胸前,防止手臂搖動影響肩胛骨處的傷口。
夜月雖然明知白純在胡謅,但聽著白純如此她在李弘心裏的重要性,芳心還是美滋滋的。
薩利赫與蘇丹看著兩女站在灞橋之上,不顧四周遊人百姓的目光,在那裏若無其事的繼續寒暄著,一個一點兒也不像是送行的樣子,一個也一點兒不像是趕路的樣子,於是不得不連連咳嗽提醒著兩人。
兩女看著連連咳嗽的兩人,白純這才示意揚武與連鐵,把馬車給夜月帶來的東西,讓薩利赫派人搬到夜月的馬車上。
“還有?你們幹脆派個商隊給她送過去算了!這麼多東西怎麼帶!”薩利赫睜圓了眼睛,看著剛才便站在夜月身後的兩個大唐太監,又趕來了一架馬車上的滿滿貨物,不滿的道。
“既然如此,那就讓這架馬車一同跟隨前往大食吧。”夜月毫不拖泥帶水的替夜月、薩利赫做主,根本不給他們反駁的機會。
夜月欣然點頭同意,不管這些東西是李弘授意白純給的,還是白純替李弘給自己的,她心裏都很高興。
因為在東宮幾女的眼裏,任何禮物隻要是出自白純之手,基本上跟出自李弘之手是沒有任何區別的。
白純,這個在東宮無名無份,在大唐還是奴婢身份的女子,卻是能夠代表著更多大唐太子殿下的意誌,甚至有時候,白純就像是李弘的分身一樣,每一言每一語的份量,有時候不亞於李弘所言。